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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2章 无证医生缝伤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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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无证医生缝伤口

刘江满心奇耻大辱。

但看着血泊里不省人事的袁佳怡,他又全然忘却了奇耻大辱,抱起袁佳怡重又放回坑沿上。

老母素琴这次动了真格,冲过来,扬起手就给了刘江两巴掌,暴跳如雷地吼:“你这小杂种野仔,你就别再胡来!女孩子家身体不洁净,何况还跟你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身子不清不白过,她不能沾上兄弟的床!沾上了兄弟的床就会濡祖濡宗,叫我们父母兄弟败家败财人丁不旺永世贫贱!你这小杂种野仔败家子无家教,快给我滚开!咱不稀罕你这无家教的小杂种野仔!”袁佳怡重又被母亲素琴拖下床来。

如果说女孩子先天和后天身子就不洁净,一沾到兄弟父辈的床,就有一种特异的功能,辱没了祖家兄弟、能使祖家兄弟的六畜不能生长,五谷不能杨花抽穗结果的话,人类就该早早地死绝了。不是吗?作为一个女孩子家,谁能保证从没待过兄弟父老之床?如果说女孩子家天生就身不洁净,那么,应该说女孩子家所创造的一切财富,包括种出的五谷杂粮、养大的鸡猪,挑来的泉水,煮出来的饭,还有,把女孩嫁出去所得你来的钱,都不是洁净的,父母兄弟万万是不能享受的。可为啥可可西里的人,却把女孩子家天天使唤着去种田种地,去养鸡养猪,去养牛养羊,去帮父母兄弟当牛做马创造财富?把女孩子家当劳动机器使唤还不成?难道女孩子家本身肮脏下贱,而创造出来的财富和“嫁”出去换到的钱就洁净就高贵?这恐怕是一种心中的污垢吧?这人们这种心灵里的污垢,已无法追朔到沾染于何年何月,更难确定根除于何年何月了!

刘江揉揉被掴得生疼的脸对老母素琴说:“大妈,你就别再这样感情用事了,好吗?救人要紧嘛!等我抢救了她,您再骂我打我怎么样都行!”

“你别再和我再磨嘴舌啦!我女儿出点血没死得,不用你救!她就不得挨近这床!再说了你个野种的刘江,一下子给人看病,一下子给猪打针,你到底是人医呢还是畜生医呀?”老母素琴铁了心,把刘江破说到底,一点不留情面。

若不是为了情感与责任,受到如此辱骂的刘江早就英雄气短了,但他还是儿女情长,因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挣扎和冲突,他能掂量出孰轻孰重,他知道与老母素琴如此容易被利势诱导而思想忽左忽右的老人拍拖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对事情的处理一点作用都没用。

刘江一把抱起袁佳怡就走出门外,来到宽敞明亮的外院,洪仁和苏明辉也找来了一张晒玉米用的竹席。大家打开了竹席,刘江把袁佳怡放到竹席上,洪仁抱着袁佳怡,让他半躺起来。刘江从药箱里抓起一瓶双氧水拧开了瓶盖,左手握瓶右手拿着钳子,一边倒着双氧水一边用钳子钳着脱脂棉清洗起伤口来。清擦好伤口又作了伤口的消毒处理,才拿出缝合针给伤口缝合起来。好个博学多艺的刘江,对于皮外小伤这类伤口来说,他虽然不是医生,但清伤、止血、缝合,一切都显得老练、神速,处置伤口符合医疗常规,合理合法,没有半点违规!

因为流了很多血,加上他过于疲劳,虽然已经处理了伤口,但袁佳怡还是很虚弱,没能立刻醒过来。

眼看着她尚未脱掉从田间归来时的湿漉漉泥衣,洪仁心就疼!时下虽已春天,但却乍暖还寒,这一身湿漉漉的泥衣穿在妹妹的身上,该有多冷啊!

洪仁叫苏明辉和刘江到厨房里去,立刻烧起一大锅热水,给妹妹袁佳怡换下泥衣,洗净满是污泥的身子。

苏明辉起锅,刘江生火。

在火塘里,刘江看到了他那件衬衣烧过的灰和相片烧得剩下的一个角。

刘江把火烧进了火塘,把剩下的相片一个角也烧了。

刘江一边烧火一边默默地想:要是自己真的是一名医师的话,他一定要给袁佳怡打吊针,给袁佳怡输液,她太累了,她太需要打吊针太需要输液补补气力了。只有这样,她才能尽快地恢复神志。

虽然说打吊针对人体有所危害,但看着心爱的人陷入沉睡的痛苦中,刘江就想,只要对她有一点点帮助,都要争取,而对病人的最好帮助就是打点滴,所以刘江就想到输液。

打点滴在医学中称为静脉输液治疗,静脉输液治疗是临床上治疗疾病的一种手段,通过静脉输液的方式可以将药物输送到血管内,达到治疗疾病的效果。在正规操作的情况下,静脉输液治疗通常对人体无伤害,但是,部分情况下,静脉输液治疗也可能会造成一定伤害,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行。

比如,输液有着很多反应。其一,常表现发热:在输液后出现发冷、寒战、发热的症状;其二,过敏反应:会引起速发型过敏反应。临床可能会表现为面色苍白、胸闷、心慌、血压下降、脉搏微弱、口唇发绀、意识丧失等,严重者会出现心脏骤停;其三,静脉炎:如果由于输入刺激性药物或注射针头刺激等因素,对血管内皮细胞造成损伤,可能会导致血管及周围产生无菌性炎症反应;其四,循环负荷过重:突然出现呼吸困难、胸闷、咳嗽、咳粉红色泡沫样痰等表现。所以,患者选择专业的医院进行治疗,并主动告知医务人员自己的过敏史,以及是否有心肺疾病。输液过程中不应自行调节滴速,如出现任何不适症状,应及时告知医务人员。

可他刘江不是医生,他是可可西里小学的一个人民教师,他背起眼前这个不该是他来背起的药箱,简直是一种罪过,一种无证行医的罪过!

所以,伯母素琴问他“你到底是人医呢还是畜生医”的时候,他真想找个地缝钻了进去,那一瞬间,他左右都不是人:既不是人民教师,也不是个兽医,他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畜生!

作为一个人们民教师,刘江对无证行医的违法犯罪行为是最明白不过了,可他为什么还知法犯法,一定要拿起针管去给人打针、给人治病呢?原因可要追索道他家的遗传病症来。

刘江的伯父刘天年三岁的时候,左腿膝盖上,长了一个鸡蛋大的脓包。由于可可西里缺医少药,大人们就由他那个脓包自生自灭。可是,那个脓包只自生,不自灭,并且还一天天地长起来。

当这个脓包终于长到像个拳头大时,大人们才慌慌张张起来,但不知道去哪里寻医问药,整天烧热水用热水敷,认为热水一敷,就能逼出浓水来,可以痊愈。却不知不但没有挤出脓来,反而整条腿从脚尖到大腿根部,肌肉在慢慢地萎缩,把大腿和小腿两部分肌肉萎缩了的皮包骨头拉成了一个小牛轭。

大腿和小腿皮包骨头拉成一个牛轭后,膝盖处的骨关节就开始出现前后两个伤口,还不停地流出鲜血或者带脓的淤血……

刘江的伯父就这样,拐着牛轭般的腿进山去,找山货卖钱送刘江去读书;腿疼痛得实在进不了山去找山货,他就砍来楠竹破篾,在家编织凉皮竹席,给父亲挑到集市去卖……

而父亲因为大战钢铁和兴修水利年代,砍柴烧炭和挑土搬石过于疲劳,害起了风心病,母亲也因生产他们几兄弟没能调理好身体之时就从事重体力劳动而落下了各种病症,刘江为了减轻他们的病痛,从离开陆伟真老师到村完小去读书起,一有时间就跑药店,跟老药师谈论着他家里病人的病状来。在许许多多的老药师和医生热情教授下,刘江学到了很多医药知识,真可谓久病成医哟!

他经常给家里的老人寻医拿药打针,可可西里的人们就开始把目光投向他,孩子老人有个头疼发烧的,都找刘江来问问:有发烧药吗?我去诊所拿药水来啦,你去帮帮孩子扎个感冒针吧……

所以,刘江就当起了无证的医生来!

在可可西里,他既当人医,又当兽医,还要当庄稼医生。既给人们的心灵治病,又给人们的身体治病;既给六畜治病,又给庄稼治病。他只有给人们惩治心灵之病的行医执照,却没有其他方面的行医执照,包括医师执业资格证、兽医执业资格证和农技师执业资格证。

在农技方面,刘江曾经师从过来这里入赘的刘可民农技大师过,是他把农技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博学好问的刘江。

他刘江虽可一专多能,但却不能一证谋多业,这是一种违法一种罪过。他虽然是谋业,却没有谋利,他治人治畜治庄稼,从来不收取别人的一分钱,倒让他贴出本钱去弄来药品毛遂自荐白费力不讨好,自当和尚吃家饭去敲庙钟。

他技术不保守,像他的师傅刘可民一样,给人治一病,教人一处方;教人种一栗,送人一技术。别人也因请他治人病、治畜病、治瓜果病得到一技术而乐意请他看病治病。惟有这一点,他又感到自己是一个无罪的人。

所以他愿意当这样的医生,背起眼前这个药箱。尽管他背起眼前这个药箱,可他却没有完整的医疗设备和医疗技术做后盾,所以他无法给袁佳怡打吊针输液。

他寻思。寻思一种叫袁佳怡早点恢复过来的法儿。

刘江又找出了几样药剂给袁佳怡作了注射,才放心地收拾着器械。

“袁佳怡没事吧?”刚脱下泥衣还没有吃午饭的蒙倩丽匆匆赶来。

“看她流了那么多血,她不会因失血休克吧?”苏萍焦急切地问。

“伤口那么长又那么深,她忍得住疼痛吗?”挑羊粪刚回来的牛哥说。

刘江告诉大家,袁佳怡没问题,过一会儿她会醒过来的。大家又都静下心来等待着袁佳怡醒过来。

“没有新方法,还是沿用老人那道土方!”刘江对洪仁耳语了一阵,洪仁转身跑进了灶屋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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