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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秦家危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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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来你还记得我是大少爷,这让我很欣慰。”

随着一声轻笑,一位翩翩少年行至管事身前,抬首环顾了一下堂内四周,眼中却没有半分怀念,有的只是冷漠。

能够被秦家人称为大少爷的,自秦战死后,这些年就只有一位。

秦然。

理所当然的然。

只是在去年的族比之后,人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秦家大少爷,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却不曾想,他不仅活着,而且在时隔大半年之后,重回洛阳!

秦然回京的时机非常微妙,却绝不是巧合。

下一刻,在他的身后,一个刀疤男子将一个麻袋重重地扔到了地面上,隐约中可以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秦然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蹲下身,将系在袋口的麻绳解开,顿时从中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令那善堂管事满目骇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而正是前洛阳总堂的大掌柜,秦家四爷,秦邰!

此时的秦邰已然被废掉了气海,四肢都被绳索牢牢地捆着,徒劳地张开嘴想要喊些什么,但却只能从那满腔的血色中传出毫无意义的呜咽声。

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秦然笑着拍了拍秦邰的脸颊,然后重新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御令,缓缓自管事眼前展开。

“奉圣上手谕,秦家勾结异族,残害西岭军十万将士,祸国乱族,罪该当诛,现查封善堂总堂一应账目、财务,秦家相关人等,尽数缉入裁决司,若遇抵抗,可立斩不赦!”

言罢,便听得月华街上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一百禁军很快就将善堂之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殷世振亲率两百裁决司强者,张弓搭箭,瞄准了善堂前门后院的每一个角落。

这说明,秦然手中的那一纸圣谕,的确是真的。

和堂是缙帝这些年一手培养起来的秘密力量,因此此番在祭天大典上,缙帝要拿秦小花开刀的事情,和堂怎会不知?

缙帝要办秦小花,又怎么可能不提前预防秦家的叛变?

所以和堂带着裁决司和禁军来了月华街。

所以秦然重新踏进了善堂的大门。

和堂想要取代善堂,这是第一步,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突如其来的围剿,令善堂众人无不心惊,闻讯赶来的一帮善堂执事、司理、供奉,以及在暗中保护善堂安全的一众秦家高手,虽然皆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这是在天子脚下!

因为来的是裁决司和禁军!

秦然的手中还握着皇帝的手谕!

如若贸然抵抗,便是抗旨,便是叛国!

除此之外,秦四爷还在对方的手里面,一旦双方真刀真枪地战了起来,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秦邰!

这么大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哪怕场中站着几位秦家叔叔辈的大人物,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是战是降,只有秦小花说了才算。

但现在秦小花不在洛阳,而是随着皇帝的銮驾去了长白山,那么有资格在这一刻决定整个秦家命运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便是如今善堂总堂的大掌柜,秦家唯一的少主,秦嫣!

但令秦然有些失望的是,即便他已经在堂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也仍旧没能见到自己那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堂姐。

那个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一切的堂姐。

这让秦然原本所做出的一切布置都落了空,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刀疤男子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于是他转过头,看向柜台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幽幽一笑:“九叔,念在大家曾经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你们现在俯首认罪还来得及,陛下不会把所有人都杀光的,至于我,只想拿回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如此而已。”

秦家九爷默不做声,眼中闪烁着痛惜之情,半晌之后,这才沉声道:“然儿,你这么做,别说是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

“父亲?”秦然眉头一挑,突然狂声大笑:“哈哈哈哈……你还记得我父亲?那我倒是想问问,当年我父亲死的时候,你们这群所谓的兄弟有几人前来吊唁?我走之后,你们可曾想过来寻我回去?现在你还有脸提我父亲!”

此言一出,被捆在地上的秦四爷立刻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秦然烧成一片灰烬。

见状,秦然也低下头看着秦邰,冷笑道:“对了,还有你这个老东西,听说在当上总堂掌柜之后,没少欺压我二房的人,恐怕你怎么也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吧?嗯,此番也多亏了你来报信,才让我知道秦小花已经死了,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你呢。”

话未落地,善堂众人纷纷大惊失色,老祖死了?这怎么可能!

然而,还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然便突然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手起剑落,毫无怜悯地斩下了秦邰的头颅,任其滚落到了柜台之前,血气腾腾!

“逆子!”

秦九爷大喝一声,睚眦欲裂,当即点亮了腕间的碧色武纹,便准备冲杀出去。

秦邰当了善堂总掌柜大半年的时间,今日场中大部分都是其亲信,见得四爷身死当场,不少人都红了双眼,看向秦然的目光,满是杀意。

然而秦然对此却是视而不见,他当然希望秦家主动出手拘捕,否则的话,他又哪里有理由大开杀戒呢?

但非常可惜的是,秦然的这番打算终究还是落了空。

因为有一个人突然自内堂走了出来,一把拉住了秦九爷的手腕,凭剑而立,压下了善堂众人一触即发的怒火。

他是今日留守在善堂中的,为数不多的尊级强者之一。

从身份上来说,他只是秦家供奉,但事实上,他的地位却比普通的供奉要高得多,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境界,而是因为他与毕庆文一样,都是当今秦家少主的亲信!

康无为!

康无为的现身,终于令秦然有些忌惮,因此他悄然向后退了半步,而与之相应的,则是他身边的那位刀疤男子向前迈了半步。

可谁曾想,康无为并没有在现身之后立刻朝秦然出剑,而是轻轻抬了抬手,指向柜台后方的内堂。

“和堂的各位朋友,我家少主有请。”

康无为此言一出,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为之一滞,就连秦然也忍不住愣了一瞬。

片刻之后,他才冷然一笑:“少主?真是好大的架子,也罢,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倒是很好奇,她还能对我说些什么。”

说着,秦然昂首阔步,径直朝着内堂走去,乍看之下,的确气度不凡,仿佛又变回了当年的那个秦家大少爷。

但实际上,秦然却不是孤身赴约的,在他的身边,除了那个贴身护卫的刀疤男子之外,还多了一个长眉老者。

毫无疑问,这两人都是合堂的高层强者,实力绝不会逊于康无为!

但让人意外的是,对此,康无为却并没有出声反对,而是任由秦然带着两个“外人”步入了代表秦家权力中心的内堂。

如果说康无为此举还能解释为某种妥协和让步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则令秦然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一丝警惕。

因为康无为并没有跟着他们走进内堂,而是垂首握剑,悄然守在了门外。

看起来,那近在咫尺的内堂大门就像是一头凶兽的血盆大口,在等着一口吞掉前来进犯的一切生灵,又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大口袋,即将把一切践踏秦家尊严之人一网打尽。

然而,就在秦然举步不前的这一刻,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怎么,有胆带着合堂的人来围,却没胆进来见我吗?”

闻言,秦然转过头,与身边的两名合堂高手对了个眼神,随即那名长眉老者一挥袖袍,将一枚暮尘珠抛入堂内。

下一刻,屋内光芒大盛,一应陈设一览无余,也现出了秦嫣那张清冷的容颜。

就像这大半年中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那样,秦嫣正端坐于书桌后的秋梨黄木椅上,案头堆放着一大摞急需她处理和决断的文书,手边砚台中的墨渍已经泛干,一杆莹白色的玉笔搁在上头,笔杆上还留着残温。

堂内除了秦嫣之外,再无他人。

刀疤男子当即点亮了腕间的湛蓝色武纹,一片氤氲的水雾立刻自他的气海汹涌而出,很快就弥漫了内堂的每一处角落,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海水,把整座堂屋全部包裹了进去,严丝合缝。

然后他转身向秦然点了点头。

但即便如此,秦然也仍旧保持了足够的小心,他微微躬身,又对那长眉老者开口道:“鹤供奉,这位康先生就交给您了。”

长眉老者点点头,毫不遮掩地朝着康无为所站的方位迈了两步,用自己的身躯阻隔在了康无为和内堂之间。

如此,秦然的脸上才终于恢复了笑容,然后与那刀疤男子一起,迈步跨入了内堂中。

秦家作为大缙王朝最富有的家族,其善堂分堂开遍了大缙的七大州,几乎在每一座城池中都有善堂的堂口,但毫无疑问的是,坐落于京都洛阳的总堂,占地面积是最大的,建筑风格也是最恢弘大气的。

可人们并不知道,作为善堂里面最核心,最重要的内堂,其实只是一座方圆不足三十的小屋子。

也就是这么一间一眼就能将全部事物尽收眼底的小屋子,每日却有来自全国各地所有的情报汇集于此,关乎国家,关乎民生的一应财税文书被送到这里,同样,也有无数影响了人们日常生活,乃至于国家命运的决议从这里被发布出去。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秦家的内堂有一种御书房的意思。

秦然环顾着四周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陈设,心中总算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怀念,以及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最开始的时候,这间屋子是秦小花的书房。

后来,秦小花隐居幕后,内堂就成为了总堂大掌柜,魏致远办公的地方。

再后来,秦家四爷,秦邰,也在这里待过一阵子。

但最终,这间屋子还是属于秦家未来的主人,秦家少主,秦嫣的。

曾几何时,秦然也曾无限憧憬过,有朝一日当自己坐在那张秋梨黄木椅上的时候,将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去年那一场族比的话,他坐到这个位置,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偏偏,一个被流放在外多年的姐姐,再加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小子,将他的未来击成了粉碎。

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尊严被肆意践踏,他最深爱的父亲因此被人谋害。

此仇,不共戴天!

从他离开秦家,离开洛阳城的那天开始,他就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凶血债血偿!

现在,他来了。

善堂终归还是他的,至于那个此时还故作镇定,一脸冷傲的姐姐,便以死谢罪吧。

秦然这么想着,慢慢将目光挪到了秦嫣的身上,笑道:“嫣儿姐,我记得小时候是这么叫的吧?成王败寇,是这个世界上最真的真理,这一次,你们输了,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痛痛快快地认输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秦嫣认真地看着秦然,并没有顺着他的这番话说下去,而是沉声道:“你不应该勾结合堂。”

秦然笑着摇摇头:“看来嫣儿姐还不知道吧,这个被你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合堂,其实是陛下的,陛下要对付秦家,就算老祖死而复生,又能怎么样?这大缙是陛下的大缙,这洛阳也是陛下的洛阳,陛下一声令下,四海之内,谁敢不从!”

“这不叫勾结,而是弃暗投明,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便保留了秦家最后一丝血脉,我会替你们好好地把秦家五百年的传承延续下去的……”

对此,秦嫣并没有显得太过意外,因为当今日裁决司和禁军的人马合围善堂,当秦然手持缙帝手谕耀武扬威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她直接开口打断了秦然:“你不应该就这么杀了四叔。”

“哈哈哈哈……”闻言,秦然不禁放声大笑,随即开口道:“放心吧,不仅仅是四叔,包括你,还有九叔、五叔,曹供奉他们,最后都得死,有这么多人去地下陪着老祖,想必他老人家也不会寂寞了吧。”

秦然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一定会激怒秦嫣,但很可惜的是,秦嫣脸上的一片漠然却让他失望了。

随即他听到了秦嫣说出的第三句不应该。

“你不应该认贼作父。”秦嫣的这句话依然没有能够动摇秦然的心志,后者面带嘲讽地一笑,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见得秦嫣从桌上拿起了一副文书,抛到了他的身前。

秦然下意识地将其接到了手中,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听得秦嫣继续说道:“去年家中族比结束后,长乐赌坊一众输红了眼的赌客被人怂恿,在从烟雨楼回京的途中堵住了二叔的去路,谋财夺命。”

“这件事情是我负责调查的,一开始没有半点头绪,后在先生的建议之下,家里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与裁决司的人演了一出戏,终于将当日出手围堵二叔的人尽数抓获。”

“在那之前,我一直对两件事情想不通,其一,是什么人与我秦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而且有胆子动我秦家嫡系一脉的人,其二,是那人是如何查到二叔行踪,而且能够那么准确地带人将二叔堵了个正着。”

“在整个洛阳城,不,甚至于在整个泉州,能够避开我秦家眼线,把这件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的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合堂的人。”

“你现在手中所拿的,便是当日被那神秘人从背后撺掇,一时头脑发热的几十个赌徒,也是二叔死时见证者的口供,以及家里面画师根据他们的描述所画出来的凶手的样貌!”

秦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匕首,一次又一次地扎进了秦然的心头,当他翻开手中文书最后一页,看到那张水墨肖像的时候,脸色骤然变得如白纸一般惨白,竟久久说不出话来。

画上的那个男子人至中年,短发,五官粗犷,下巴上的短胡渣非常醒目,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此人脸颊上的那道长及三寸的刀疤……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秦然抬起了宛若有千斤重的头颅,看向身边的老师,想要说些什么,但嘴角却剧烈地打着颤,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见到这一幕,刀疤男子不禁笑着摇摇头,对秦然开口道:“这不过是善堂使得离间计罢了,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为师是杀了你父亲的元凶?”

闻言,秦嫣巧然一笑:“既然如此,不知道何尊者敢不敢与当日那几位长乐赌坊的客人当面对质?噢,我刚才可能忘记说了,当我善堂与裁决司共同抓获了那些赌徒之后,并没有将他们全都杀干净,而是留了几个活口,为的,就是此刻。”

刀疤男子轻轻挑眉,沉默了数息,随即开口道:“如此雕虫小技,你以为我会上当吗?你口中所谓的那些赌客,想必都是你们善堂提前安排好的戏子吧!”

秦嫣继续笑道:“如此,何尊者的意思是说,早在今日之前,在你踏进这间屋子之前,我就已经准备把二叔的死嫁祸于你了吗?”

刀疤男子沉着应对道:“既然秦姑娘已经知道了我是谁,自然也知道我是合堂的人,如此手段,有何奇怪?”

秦嫣点点头:“说得不错,但我想何尊者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小弟,并不是想劝说他回头是岸,因为他所犯下的过错已经无可原谅,我只是希望他不会死不瞑目罢了。”

闻言,刀疤男子心中警兆突生,他猛地拔出了腰间长剑,沉声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到了此时此刻,你秦家还有何等翻盘的底牌,原本我还打算试着劝你归降我堂,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如此,便受死吧!”

话音未落,便在秦然那一片茫然的神色中,刀疤男子的身形突然动了,手中长剑挥出了一片碧涛狂浪,向秦嫣急刺而去。

早已弥漫在堂内四周的氤氲水气在这一刻也急速汇集起来,滴水成洋,泛着蔚蓝而深厚的光芒,如浪头急坠,狠狠地拍在了秦嫣身前的书桌之上!

然而,谁曾想,即便到了此时此刻,秦嫣也未曾激发体内的灵气光辉。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刀疤男子朝着自己瞬息而至,仍旧于那张秋梨黄木椅中岿然不动,眼中的冷意更盛。

“嘭!”

一声狂暴的撞击声在场中激昂而起,恐怖的水浪携尊者之威掀起一片浓郁的雾气,就算这间堂屋是用精铁所打造,也绝对会被冲毁成碎片。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缕看起来只有头发丝粗细的金线却突然出现在了刀疤男子的身前,那神圣不可侵的光明意在他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最后轻轻拂过了他的腰间。

于是场中无边的狂浪突然陷入了死寂,刀疤男子腕间的尊级武纹骤然熄灭,他手中的剑应声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却连地砖的一角也未能斩落。

内堂四周的一应陈设完好无损,秦嫣身前的书桌不沾半分水意,至于那位刀疤男子,则有些迷茫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间所渗出的那条血线,似乎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最后的疑惑,他的身体自腰间被一分为二,双腿仍旧站在地上,但胸腹之上的上半身却带着一抹艳红慢慢滑落,轻轻砸在了秦嫣的脚下。

秦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恐惧终于战胜了理智,他再也来不及去思考父亲的死究竟是合堂中人所为,还是秦嫣的离间手段,他猛地自口中发出一声惊叫,然后身形暴退,朝着大门逃去。

秦嫣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幽然一叹:“放心,今日但凡敢对我秦家不敬者,一个都跑不了。”

秦然满目惊恐地撞开了内堂的大门,口中疾呼:“鹤供奉救我……”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整座善堂都亮了起来,不禁把天空映得宛如白昼,更让那一片片璀璨的血花显得更加刺目。

一直严守在康无为身前的长眉老者在听到秦然的呼救声后,下意识地就激发了体内的灵气光辉,在第一时间完成了融灵,同时伸手朝康无为的面门拂去。

但却是已经晚了。

因为就在他的手掌距离康无为还有不到三寸之遥的时候,一道金线悄然无声地斩断了他垂直眼角的雪眉,然后将他的身体从上至下斩成了两段。

瞬息之间,合堂两大尊级强者尽数殒落。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因为这片金光还在继续善堂之外蔓延而去。

就像秦嫣所说的那样,今日胆敢进犯善堂者,一个都跑不掉,不管他是尊级强者,还是代表了皇权的裁决司和禁军。

这是夏生留在善堂中的最强大的一张底牌。

这张底牌是一座大阵,同时也是布阵的那个人。

他与慕尘衣一样,被人们誉为竹林七贤之一,而他最擅长的,便是符阵之道。

今日的他甚至没有现身,但他耗时三个月在整条月华街上布下的这座杀伐大阵,却足以护得善堂一世周全。

他叫应天悟。

秦家反了。

这个消息如凛冽的寒风,很快就席卷了整座洛阳城。

一时间,城门大锁,驻扎在皇宫内的禁军倾巢而出,将整条月华街围了个水泄不通,却无一人敢再向前踏足半步。

顾家和李家的反应也是极快,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面,就调集了所有留守京城的家族子弟,堵住了月华街两边的街口。

徐家没有任何动静。

叶家则由夯大力护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进了皇宫。

但毫无疑问的是,此番缉拿秦家逆贼的主要力量,仍旧来自裁决司。

因为长白山上所举行的祭天大典,裁决司首座秦念带着掌剑使韩儒离开了京城,殷世振如今则被困在了善堂大门之前。

所以今日带领裁决司全部人马前来平乱的,是裁决司四大巨头中的最后一位。

同时也是大缙三大仙姬中除了南鸢瑶和穆思思之外的最后一位。

裁决司掌玦使,上官雪晴!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裁决司所在的地方距离善堂比皇宫更近,因此裁决司的人自然也来得比禁军要更快。

但直到此时此刻,上官雪晴也没有向裁决司众将下达强攻的命令。

除了因为上官雪晴对于月华街中所布下的大阵同样非常忌惮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有一个问题迟迟没能想明白。

秦家为什么如此毅然决然地反了?

裁决司与和堂从来都是陛下的直属力量,因此上官雪晴知道,秦然手中的那封手谕没有任何问题,陛下想要对秦家动手的念头也并不足以令人感到惊讶。

可问题在于,如今秦家老祖,秦小花尚在长白山,那位秦家少主怎么敢就此发动叛乱?

这件事情实在太没有道理。

除非……

善堂比自己更早得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以秦家遍布大缙的情报网络,这样的猜测是很有道理的,只是上官雪晴怎么也猜不透,秦家到底手握什么样的情报,竟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就如同太微道人也没有想到,那个眉清目秀,自小就进了瞻星台,服侍于自己左右的小道童,竟然会是秦家所安插的眼线。

是的,就在谁也没有注意到,谁都已经将他给遗忘掉的时候,这个曾经在祭天大典上站在缙帝身边的老人,已经回京了!

比秦四爷的速度更快,也比夏生的行动更加迅速!

太微道人刚一抵达京城,便将缙帝驾崩,秦小花叛乱的消息传入了皇宫,但他并不知道,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同样被送到了秦嫣的手边。

就在秦然带着和堂两位尊级强者迈步走进善堂大门的前一刻。

所以秦嫣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开启了应天悟部署了数月之久的杀伐大阵!

大阵一旦开启,虽然禁军和裁决司的人无法再踏入月华街半步,但秦家的人也出不去了,因此这么看来,秦嫣此举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尤其在上官雪晴看来,这无异于是在作茧自缚!

可,秦嫣的本意,其实非常简单。

除了除掉秦然与一众和堂强者实质性的威胁之外,她最希望的,就是把善堂变成一座黑暗中的灯塔,把禁军和裁决司,包括各大世家的强者全部吸引过来。

如此,皇宫内的力量自然就薄弱了!

冥冥之中,当秦嫣得知缙帝驾崩的消息之后,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从而与夏生在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上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绝不能让太子继位!

现如今太子在哪里?

在皇宫!

那么当皇宫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减之后,谁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进宫除掉太子?

当然是宁王!

所以在秦然带领和堂、裁决司和禁军的人马包围善堂之前,秦嫣就把缙帝驾崩的消息誊抄了两份传了出去。

其一,给了威宁侯府。

其二,便给了九皇子,赵辰!

秦嫣在成为秦家少主之后,得知了很多她以前从未知晓的隐秘,自然也包括承天门之变的真相,以及十七年前那场谋逆案的诸多细节。

所以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秦战是怎么死的。

因此她之所以会把消息递交给威宁侯府,并不代表着她就此原谅了叶帅当初的背信弃义,也并不代表着她会与叶家冰释前嫌,而只是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或者说,是基于一件她从先生那里所得知的事情。

自忘归林一役之后,宁王殿下便与叶家成了最天然的盟友!

想要废掉太子,单单依靠赵辰的力量恐怕远远不够,但若是再加上叶家,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如今叶帅被调离了京城,荆棘军也远水解不了近渴,但秦嫣也绝不会忘掉,其实在威宁侯府中,还有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这个人或许现如今已经被很多人渐渐淡忘了,但当他走进皇宫,来到金銮殿上的时候,便足以改变整个朝局!

“铛……铛……铛……”

就在上官雪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对善堂发动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或者与秦嫣展开谈判的时候,一声声悠远而沉重的钟声突然响彻在整座洛阳城的上空。

那是丧钟。

代表着朝廷向全天下宣布了缙帝驾崩的消息。

一时间,不论是禁军,还是裁决司,乃至于顾家和李家的一众人马,都呆立在了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与此同时,太子赵昊早就已经召集了群臣来到了皇宫的金銮殿上,并且由太微道人宣布了这一足以震动天下,且无比悲痛的消息。

诚然,缙帝的遗诏和玉玺都给了赵公公,复又落到了夏生的手中,但太子毕竟是太子,只要确认缙帝驾崩,他便理应继位。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殿内群臣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更何况,真正权倾朝野的那些肱骨大臣们都随着缙帝去了长白山,今日能参加这场朝会的臣子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对于太子要登基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谁敢反对?

可偏偏就在赵昊头戴金冕,身着龙袍,已经走到那把象征着世间第一权利的椅子旁,尚未坐下的时候,一道底气十足的声音却突然从殿外传了进来。

“殿下此举,老臣认为不妥!”

话音落下,夯大力护送着一位白发老人缓缓步入了金銮殿中,令在场所有人都纷纷为之一愣。

因为这位老人已经很多年没有上朝了。

更因为这位老人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

他是威宁侯叶江的父亲,也是叶小娥的爷爷。

但更重要的是,他是大缙宰相!

叶相的不请自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当然也包括太子,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就如同秦嫣所预料的那样,就在叶相出面反对了太子登基之后,一道道武纹灵辉骤然自金銮殿外冲天而起,一片片杀伐之声从皇宫大门一直传到殿内,让群臣无不面露惊恐。

紧接着,一位目若繁星的俊朗少年在数位皇阶强者的拱卫之下,迈步走了进来。

宁王驾到!

见状,太子的目色彻底沉了下来。

“赵辰!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想造反吗!”

宁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皇兄此言差矣,我只是觉得,父皇刚刚驾崩,死因尚且不知,遗诏也未抵京,皇兄就这么急着要坐上龙椅,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赵昊一挥袖袍,一字一句地回应道:“有何不妥!我是太子,父皇驾崩,理应由我继位,这乃是天底下最名正言顺之事,难道仅仅因为你们二人的反对就可推翻祖制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对此,赵辰只是笑道:“万一父皇在驾崩之前所留下的遗诏,就是废掉皇兄的太子之位,把大缙的江山传给我呢?”

“满口胡言!”赵昊冷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父皇一定会在生前留下遗诏?”

赵辰轻轻耸了耸肩,点点头道:“不错,我的确不敢肯定,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希望皇兄能冷静些,待父皇的遗体被送回京城之后,若确实了没有遗诏留下,皇兄再行登基大典不迟,届时,我也绝不再拦。”

“笑话!”赵昊怒极反笑:“朝中不可一日无主,国亦不可一日无君,你以为单凭你这点人,今日就能逼我就范吗!”

话音落下,数道人影突然从龙椅后方的帷幕中现身出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当日在忘归林袭杀赵辰的剑皇常明!

一时之间,金銮殿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眼看一场血战在所难免,这个时候,叶相又一次站了出来。

“两位殿下不妨听老臣一言。”

在进殿之后,这位大缙宰相便一直没有开口讲过话,除了那一句“老臣认为不妥”。

此番再度开口,立刻将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叶相微微躬身,然后对太子开口道:“老臣认为,宁王殿下说得有几分道理,事实上,老臣也觉得陛下驾崩之事尚未明确,疑点重重,除了太微道人的一面之词之外,便再无人证,祭天大典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总归会有消息传回来的,老臣希望太子殿下能稍安勿躁,不妨多等上两日。”

话音落下,太子正准备开口反驳,却见得殿中一人迈步而出。

“臣以为,叶相此言有理,望殿下三思。”

出列之人叫做袁邱,时任工部侍郎。

紧接着,又有两三名大臣紧随其后,来到大殿的中央处站定。

“望殿下三思!”

很快,朝中竟然有超过一半的大臣都表达了同样的意见,那一声声“三思”就如同一柄柄大锤,砸在太子的心口上,让他的脸色骤然变得一片惨白。

一个宁王的反对他可以置之一笑。

一位宰相的反对他也可以置之不理。

甚至给他们扣上谋反的帽子,永世不得翻身。

但几十名大臣的连声进谏,却令他不得不引起重视,否则的话,即便他今日坐上了这个皇位,也绝对坐不稳!

因为事出突然,太子甚至没能来得及得到裁决司与和堂的效忠,今日之局势,对他实在是大大的不利!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太子仍旧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荒谬的一幕。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不了解秦家真正的底蕴,也低估了善堂真正的实力。

但凡在修行界有一定地位的大人物们,大都知道善堂的情报力量是多么恐怖,但人们往往会下意识地忽略一个问题,善堂的情报网络,到底是怎么搭建起来的?

当然是靠的人。

数以千万计的人!

如果说妖族的野草计划是用五百年的时间传承血脉,小心翼翼地隐藏草种身份的话,那么善堂则用了五百年的时间,堂而皇之地在整个大缙王朝布满了自己的眼线!

比如太微道人身边的那个小道童就是这么来的。

比如工部侍郎袁邱也有着善堂客卿的身份。

再比如,宁王身边的七月,以及威宁侯府的王二,都是善堂布下的内应!

此番为了把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给叶相和赵辰,秦嫣不惜将这两枚极其重要的棋子彻底暴露了出来,只为了阻止赵昊登基!

事实上,从现在的局面来看,秦嫣已经成功了。

而太子今日输就输在,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秦家善堂竟然如此可怕。

或许他的父亲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创立和堂,才会在长白山上对秦小花开刀,进而准备毁掉整个秦家。

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等可怕的势力!

但很可惜的是,最后缙帝还是没能杀死秦小花,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现如今,秦嫣则把善堂的真实力量展露在了全天下人的眼前,甚至不惜冒着谋反的罪名,以及全族皆诛的风险,就是在赌。

赌秦小花还活着,赌宁王能够除掉太子,自己登上帝位!

一旦赵辰登基,那么裁决司与和堂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秦家是否有谋逆之嫌,也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打蛇七寸!

如果夏生能亲眼见证这一切的话,一定会非常欣慰,因为他教出了一个好学生。

但有些遗憾的是,不论是秦家的叛乱,还是皇宫的争权,夏生暂时都一无所知,此时的他满心牵挂着春秋书院的危机,正马不停蹄地赶往镇国军的驻地,却不曾想,竟然在半途中遭遇了一个美丽的意外,顿时令他心中大喜。

因为就在他身前不到百丈之处,正有一支数万人的急行军在朝着南川赶去,旗头上那朵荆棘花无比娇艳,肆意盛开,与春秋书院院服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正是荆棘军的主力部队!荆棘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问题。

如果一定要追根溯源的话,其实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荆棘军主帅的爱女,叶家大小姐,叶小娥。

金元秘境一役,叶小娥行踪不明,生死不知,原本驻扎西岭的叶江不等调令,冒着凛然风雪,亲率荆棘军一万精锐回京述职。

为的,便是寻找叶小娥的下落,追查金元秘境一役的真相。

新年夜,叶江带着自己最信任的三个兄弟入了皇宫,在御书房中与缙底彻夜长谈,然后只在京城驻留了三天时间,便领军奔赴南川了。

那一晚缙帝与叶江到底说了些什么?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六个人。

现在缙帝死了,叶江死了,赵公公也死了。

吴桐和沈木两人深陷于墨城战乱,至今生死不知。

因此最后的一名知情人,就只剩下了那位被称作探马将军的胖子!

叶江把胖子留在了京城,为的是让他继续去寻找叶小娥的下落,但事实上,这位探马将军同样未在洛阳待太久,几乎便在缙帝宣布将在长白山举行祭天大典的同一刻,他便手握兵符回了西岭。

将荆棘军余下五万大部队尽数带了回来!

当国家大义和私人情感放在叶江面前的时候,这位戎马半生的主帅选择了前者。

同样,当叶江的嘱托和叶江本人的生命安全摆在胖子身前的时候,他选了后者。

胖子叫做陈忠,忠肝义胆的忠。

他没有听从叶江离京前的命令,而是远赴西岭带着五万兄弟回来了。

为的,是增援南川!

陈忠知道妖族人是多么难缠,更知道一旦让妖族大军深入南川,叶帅手里面的那一万人根本就不够打。

缙底让叶江用命去换一场胜利。

叶江同意了。

但陈忠不同意!

他才不管什么打草惊蛇,也顾不得所谓的大局,他只希望自己的大哥不会无谓地牺牲,不要为了缙帝葬送整个叶家!

但非常可惜的是,陈忠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叶江和他手中的一万精锐竟会败得这么快。

他更不可能料到,墨家反了。

最令世人感到震撼的是,妖族多了一位圣阶。

然而,时至今日,荆棘军一万精锐全军覆没,叶帅战死沙场的消息仍受到墨家严密封锁,暂时未能传回洛阳,自然也未能传到陈忠的营帐中。

因此陈忠并不知道九江郡已经早就陷落了,更不知道妖族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已经开始横渡朔河。

但好消息在于,陈忠亲率荆棘军五万人马南下,速度自然是比不上当初叶江带领一万精锐长途奔袭的,而且陈忠一路从西岭披星戴月而来,从距离上来讲,也比从洛阳到墨城的距离要远。

因此荆棘军大部队昨夜才刚刚离开羊城,如今距离秀城尚余数百里之遥。

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了从月轮草原一路向北急行而来的三个人。

正是与夏生在半途分开的叶小娥、宁征和毕庆文!

叶小娥的出现,令陈忠惊喜莫名,却也在无形中耽误了荆棘军的进程,全军就地修整,迟迟未能继续开拔。

因为陈忠与叶小娥在某件事情上面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既然父亲现如今在南川有危险,那么我也不可能孤身回京,我跟你们走。”

“不行!”

陈忠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这是战争,而不是修行者之间一对一的较量,个人的力量在十几万人的厮杀中非常微弱,小姐虽然从小耳濡目染,但毕竟从未随军作战过,若是一不小心深陷敌军包围,恐怕会打乱我军部署!”

叶小娥满脸的倔强,直言道:“既是行军打仗,我便不再是什么大小姐,而只是陈叔你手中的一名亲兵,自然会服从您的命令,若是您担心我的安全,不让我上阵杀敌,我就绝对半步不动!”

陈忠从小便看着叶小娥长大,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虽说在与夯大力在幽冥秘境中潜修归来后沉稳了许多,但陈忠仍旧不敢放心,更何况,如果行军途中发生什么意外,叶小娥的身份很可能使得全军进退两难。

若是大帅和小姐同时被敌军围住,先救哪个?

陈忠坚持自己的判断,并且相信就算叶帅在这里,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明知父亲有可能会在南川遭遇妖族大军的围剿,叶小娥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返回洛阳?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而宁征和毕庆文作为两个“外人”,更没有劝说的立场,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相比起宁征,毕庆文显然要更着急一些,因为此番回来,他心中最牵挂的还是善堂和少主,如果不是在秘境中的三年让他与叶小娥同样结下了非常深厚的情谊,恐怕这个时候早就抛下这位叶家大小姐,独自向洛阳赶去了。

叶小娥不愿回京,陈忠也不让她跟随荆棘军南下,为了防止叶小娥独自动身去找父亲,他甚至不肯透露叶帅率军行进的路线与目的地,茫茫南川,叶小娥又哪里去找?

帐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赶到秀城的话,若遇到大雪封路,全军的行程恐怕又会被耽搁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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