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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别来无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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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花的这番交代虽然简洁明了,但却是最真诚,最切实的祝愿。

于是夏生笑着点了点头:“好。”

随即便在秦小花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中,慢步走出了皇宫大门,一路向南。

走过了太祖皇帝那威风凛凛的雕像,走过了繁华热闹的长乐街,再在十数名护卫的跟随下,来到了城门口。

皇帝封给他的这个江州巡查,虽然没有调兵的权利,而且是个暂时性的职务,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寒酸。

此番南下,不仅有十数名禁军同行,也有必要的仪仗跟随,所到之处,一应州主、城主,都自动比夏生低上一级,若是放眼整个江州,夏生更有切实的生杀大权,可谓威风十足!

若在途中遭遇行刺,夏生可就地向当地的驻军求援,也可以调派裁决司的人手调查,州府的私兵更是必须配合!

不得不说,缙帝此番出手的确是非常大方,几乎是直接给了夏生一张金光闪闪的免死金牌!

而缙帝之所以会这么做,九成九还是看的秦小花的面子。

自从夏生告诉秦小花,自己是摄政王的后人之后,他就抱上了整个大缙王朝中最值钱的一根金大腿。

裴家奈何不了他,皇帝也得礼让其三分,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

即便如今秦小花无法跟他同行,也派来了家中一等一的高手保护夏生,当然便是夏生的老朋友,康无为。

当夏生刚刚走出洛阳城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康无为。

与数月之前相比,康无为还是穿着那一袭青衫,似乎丝毫感受不到秋风的凄寒,腰间仍旧挎着那把看似并不起眼的铁剑,剑身藏于鞘中,锋芒不露。

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那双眼睛,便像是经历了上万道剑意的淬炼,变得无比的锐利,让人难以直视。

夏生笑着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康无为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了四个字。

“别来无恙。”

相比起夏生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欣喜之意,此时的康无为却显得有些别扭。

真要说起来,其实康无为之前对夏生还是颇为敬重的,尤其是在白马镇的时候,因为他一直以为在夏生的背后站了一位圣阶,而且夏生有善字帖在手,乃是善堂真正的贵客。

但后来在看过夏生手中的大荒剑之后,他又觉得夏生很可能是蛮族的奸细,所以才会带着秦嫣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洛阳,而没有在半路上等着夏生。

若不是因为康无为的这番猜测,后面善堂对夏生的态度也不会那么糟糕,秦嫣也不会对夏生避而不见。

但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仍旧是因为大荒剑中所藏的剑道真意,让康无为有所顿悟,所以在回到洛阳城后就闭了关,致使秦嫣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不得不找夏生求助,更在最后拜其为师,成功拿到了族比的魁首。

在康无为闭关的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当他被秦小花唤醒之后,才发现家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魏供奉死了,秦二爷也死了,大公子秦然逃离了京城,至今下落不明,秦嫣也成功地成为了家族的继承人,至于夏生,则被家主奉为了座上宾,更得以春秋书院和朝廷的看中,成为了书院教习、太子太师……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怎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感觉一切都变了?

后来康无为又听说,夏生在书院的生死台上一剑刺死了裴元机,因此此番南下前往落日谷,由家主亲自委派他贴身保护夏生的安全!

当收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康无为的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那是家主亲命,谁敢违抗?

所以康无为还是来了,却在见到夏生之后,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

若是放在以前,以康无为这老狐狸的性格,就算是心中再怎么别扭,表面功夫肯定也是做得极好的。

但或许是因为如今的他刚刚剑意大成,气海中充满了宁折不弯之势,竟没有如夏生那般展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冷冷地问了一句话。

“你到底是不是蛮族奸细?”

对于康无为心中的疑惑,夏生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这可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康无为。

所以夏生顿时笑了:“你觉得,如果我是蛮族奸细的话,秦掌柜会看不出来吗?春秋书院的唐院长会放任我登临不句山吗?”

夏生的这番话字字在理,但康无为却并不买账,而是执意问道:“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蛮族奸细?”

闻言,夏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直视着康无为的双眼,沉声道:“我不是。”

康无为轻轻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最后确认道:“那你的那位老师呢?”

夏生不禁笑道:“你觉得,在竹林七贤当中,会有蛮族奸细吗?”

听到夏生的这句话,康无为瞳孔狠狠地一震,随即自嘴角划开了一道无比熟悉的笑容,开口道:“你终于承认了。”

夏生一愣,紧接着苦笑道:“还是被你这只老狐狸给套了话……”

康无为哈哈大笑着,用力地与夏生拥抱了一下,这才喃喃开口道:“别来无恙。”

转过头来,康无为看着夏生身后所摆出的阵势,不禁疑声道:“这些是……禁军?”

夏生点点头:“我现在是江州巡查,因此陛下派了些人沿路保护我的安全。”

康无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道:“如此一来,明地里,可就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了,在暗中则有我贴身保护,只要不是尊级以上的强者出手,你此行可谓没有半分危险。”

夏生笑着遥望着那前途未卜的南方,说道:“尊级强者又不是大白菜,哪里有这么多?不过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康无为则看着夏生的脸庞,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底再度闪过了一丝阴霾。在大缙王朝的版图上,洛阳属于泉州,而落日谷则在江州,两者相距千里之遥,如果只有夏生一个人的话,凭借帝江融灵之后的速度,他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赶到。

但现在加上随行的禁军护卫,以及二十多名仪仗兵,就算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也至少需要五天。

到那个时候,春闱都差不多结束了。

便正如一开始夏生对应天悟和秦小花所说过的那般,他原本就不是为了去参加春闱的,而是去报丧的。

但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是,夏生并不是偷偷摸摸走的,而是大张旗鼓地离开了京城,仿佛将自己变成了一座灯塔,吸引着所有的敌人向他涌来。

谁也不知道夏生从哪里来的信心。

难不成他真的以为江州巡查的身份能够保他这一路的平安?

还是他以为区区一个康无为就能抵挡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雨侵袭?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一切竟然真的如夏生所预料的那般,至少从他自洛阳城抵达金陵城的这段路中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天星院的人想必是在专注于春闱,所以没有出现。

太子也许是在皇宫中受夏生所威慑,所以也没有任何动静。

当然,天星院与夏生的恩怨连他本人都不明白,世人自然也不会知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更不会对天星院的人袖手旁观而感到疑惑。

太子与夏生的仇恨,只有宁王殿下,以及叶家人知晓,想必也不会透露出去,所以普通人也不会因为太子的偃旗息鼓而倍感意外。

可是……裴家的人怎么也不见踪影?

难道是因为金陵城距离京都太近,所以裴家的人不好下手?

裴元机死在夏生手中的事情,可以说是震惊了整个修行界,早就传遍了大缙王朝的每一个角落,此番夏生离京,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裴家的高手,想要看看他们到底会怎么做。

只有很少的人才会想到,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裴家的人就更不方便动手了!

一旦夏生出了什么意外,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裴家!

不管裴家人是光明正大下的手,还是在暗地里发动的袭杀,都不可能逃过世人的眼睛。

这么一来,裴家人还怎么动手?

难不成他们真敢担负其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责?

难不成他们裴家真的要造反吗!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再会怀疑缙帝对夏生的恩宠。

裴元机一死,缙帝就封了夏生做国子祭酒,夏生一出京城,手中就多了江州巡查的金印,如果这还不叫皇恩浩荡的话,那世人才真的是瞎了眼了。

没有人知道夏生是怎么办到的,但至少他们明白,如今的夏生,已经再也不是那个从白马镇来的乡野少年了,甚至不再是那个孤身仗剑立于桂花巷的小子了,现在的他,动不得。

夏生非常顺利地进入了金陵城,虽然得城主吕薄陶诚邀,却仍旧没有参加晚宴,也没有下榻于吕薄陶所准备的华贵府邸,而是找了一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小客栈住下了。

倒不是夏生有多么自命清高,或者不懂人情世故,而是有些事情,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不好做。

比如与康无为一起,解决掉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个小尾巴。

入夜之后,夏生从房中慢步走了出来,然后敲响了隔壁那间上房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看年纪大概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在看到夏生之后,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就握紧了腰侧的秀剑。

而在这位姑娘的身后,还站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此时正无比懊恼地一拍脑门儿:“大意了!”

夏生抬眼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位陌生人,眼中无比的平静,脸上却露着灿烂的笑容:“两位跟了一路了,不准备自我介绍一下吗?”

小姑娘双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什么跟了一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看到对方这手足无措的模样,夏生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说道:“难道你们不是来杀我的?作为杀手来说,也未免太业余了些吧,还是回去换其他人来吧。”

闻言,小姑娘顿时紧握着手中的秀剑,伸直了脖子,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你狗咬吕洞宾,不……不识,不识好人心!我们……我们明明是……”

夏生眉头暗挑,倒是想听听看,这女孩儿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却不曾想,便在这个时候,那个老者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嗔怪地看了小姑娘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夏公子,请你相信,我们爷孙俩并无恶意。”

老人刚一出现,夏生便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半步。

与此同时,一道嘹亮的剑吟自夏生的身后升起,一片昏黄色的剑光如晚霞般洒落在夏生的身前,然后向那老者扑面而去!

康无为出手了。

如今的康无为距离剑尊之位只剩下了一线之隔,所以此剑的凌厉,就连老者也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下一刻,老人一手护住身后的小姑娘,一手将身上那件色泽斑驳的袍子舞得猎猎作响,也没看清他究竟做了什么手脚,竟然顺势将康无为的这一剑引向了房顶。

轰!

剑气风暴即刻爆开,顿时把这座二层客栈的房顶给掀了个片瓦不留,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就此惊醒了清梦,骇然抬头看向头顶的那轮明月。

但等尘烟散去之后,老人的目色却骤然凝固了。

因为在他的眼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不管是夏生还是康无为,都已经消失在了这片茫茫夜色当中。

于是老人只能无奈地瞪了那小姑娘一眼,沉声道:“都是你!这下好了吧,活生生让人家给跑了!”

小姑娘无比委屈地搓着衣角,喃喃道:“若……若不是……爷爷泄露……露了气息,他们又哪里……哪里会……”

“还敢顶嘴!”

伴随着老人此话落下,小姑娘眼中顿时包着泪水,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抽泣着道:“爷爷……爷爷又凶月儿……月儿……月儿不要爷爷了……”

见状,老人顿时方寸大乱,赶紧一把抱住小姑娘,连声道:“哎呀呀,都是爷爷不好,是爷爷错了好不好?月儿不哭,不哭啊,哭多了可就不漂亮了,等爷爷把那臭小子抓回来,让他天天给月儿当大马骑,好不好?”

月儿鼓着腮帮子,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好不容易终于平复了心中的委屈,这才点点头,柔声柔气地说道:“好。”

“咚……咚咚!”

沉闷而响亮的砸门声把屋内的桌椅地板都震得鸣鸣直颤,吕薄陶无比恼火地从美人怀中探出头来,对着门外喝道:“什么事!”

“报告城主大人,夏巡查求见!”

闻言,吕薄陶不禁眉头直皱,口中不断抱怨着:“这个夏巡查是在耍本官玩儿吗?请他赴宴他不来,给他准备的府邸他也不住,现在这么晚了来打扰本官做什么!”

口中说着不要,吕城主的身体倒是老实得很,不过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从暖和的被窝中坐起身来,手脚麻利地穿上了衣服裤子。

片刻之后,吕城主打开房门,脸上写着不满,对前来通报的小兵问道:“夏巡查有说是何事吗?”

小兵满目惊恐,连声道:“属下听裁决司的人说,夏巡查今夜在客栈遭贼人行刺!”

吕薄陶顿时瞪大了双眼,心中的恼火也被丢到了一旁,急声道:“你怎么不早说!夏巡查现在在哪里?快!快带本官去见他!”

直到这个时候,吕薄陶才有些后悔,他从被窝中爬出来的速度还是慢了些。

一位堂堂巡查大人,在金陵城的地界上遭人行刺,这件事若是传到皇帝他老人家的耳朵里面,他这个城主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诚然,金陵城属于泉州,而夏生是江州巡查,按道理来说,夏生对吕薄陶是没有绝对管辖权的,可那毕竟是一位天子亲封的巡查使,别说是吕薄陶了,就算是泉州知州也不敢在夏生面前放肆!

如今夏生才刚到金陵城第一天,就遭人行刺,好在人没什么大碍,否则吕薄陶别说是城主之位了,恐怕连脑袋也得搭进去。

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吕薄陶的脑门上立刻就急出了一头热汗,被秋夜的冷风一吹,直叫他浑身上下都在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究竟是给冷的还是吓的。

终于在半炷香的时间之后,吕薄陶在城主府中见到了正在悠然品茶的夏生,以及一旁面沉似水的康无为。

吕薄陶踩着小碎步,一溜小跑来到夏生近前,连声道:“下官见过巡查使大人。”

夏生点点头,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道:“还不错,至少我这杯茶还没喝完。”

闻言,吕薄陶心中顿时一阵发寒,脸上陪着笑,低声道:“下官不知巡查使大人会深夜来访,有失远迎,望大人赎罪!”

“嗯……”夏生看着吕城主脸上那诚惶诚恐之意,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事情想必城主大人已经知道了,不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闻言,吕薄陶当即站直了身子,满目肃杀地开口道:“下官也不曾料到,在我金陵城中,竟有如此猖狂贼子,敢对大人行鬼祟之事!请大人放心,三日之内,我必然给您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的吕薄陶才突然发现,原来这传闻中的巡查使大人,竟然如此年轻,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了一些轻视之心。

更何况吕薄陶又不傻,这夏巡查还没离开泉州的地界呢,就有人敢对他下手,这说明对方的来头也绝对不小,为了一个暂领巡查使职务的毛头小子而得罪一方不知名的强大势力,对吕薄陶来说,这件事情实在太不划算。

能够在金陵城主的位置上坐这么多年,吕薄陶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刹那之间,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在他看来,这么一个小家伙,就算再怎么得圣上宠信,官运亨通,也终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又哪里能与他这般在官场上浸淫了数十年的老鸟相提并论?

想要糊弄这么个小夏大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吕薄陶所采取的策略,便是拖字诀。

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夏巡查可是急着赶往江州的,想必也不会在他金陵城内停留太长时间,就算三天之后他什么也没查到,难道这夏巡查还能赖在他这儿不走了?

只要等夏巡查一走,吕薄陶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若是那刺客没什么身份背景还好说,如果对方也不是他能动得了的人,干脆就找个替死鬼,写一封奏折,向圣上请罪交差就是了。

至于之后这位巡查使大人会不会再遭到别的意外,出了金陵城,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吕薄陶想得很好,可惜的是,夏生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别说夏生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就说一旁的康无为,那也是足智多谋的老狐狸,能被他这般看似衷心,实则敷衍的态度糊弄过去才真是见了鬼了。

所以在下一刻,夏生直接抓起手边的茶杯,砸到了吕薄陶的脚前。

“啪!”

陶瓷碎片四射飞溅,残留的茶渍在吕薄陶的官袍上留下了一个个难看的褐斑,更让吕薄陶脸色大变。

“三天?你以为本官有很多时间吗?我给你一个晚上,天亮之后,若你还没能把刺客抓捕归案,本官就将你革职查办!”

吕薄陶彻底懵了,这情势的发展,可与他预测的一点儿不一样啊!

“大人息怒……”吕薄陶赶紧单膝跪倒在地,连声道:“大人息怒啊!一夜的时间实在太过仓促了,还请大人多宽限些时日!”

然而,这一次回答他的,却不再是夏生,而是一旁的康无为。

“城主大人,若我是你,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现在距离天亮,已经只剩下两个时辰了,你不在京城或许不知道,咱们这位夏大人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你要是在两个时辰之内抓不住凶手,这城主之位,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顿了顿,康无为又对吕薄陶善意地提醒道:“对了,凶手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小姑娘,两人似乎是爷孙俩,裁决司的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你也赶紧去吧。”

吕薄陶涨红了双脸,抬头看着夏生,凄声而道:“大人!”

然而,夏生对于吕薄陶的这一声哀嚎却充耳不闻,而是慢慢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双眼,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面对夏巡查这毫不留情的态度,吕薄陶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位小爷或许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绝对不是个善茬。

官场上很多手段,放在夏巡查眼里,屁用都没有。

因为夏生本来就不是一个官油子,而是一位修行者。

江州巡查的身份对夏生而言,本来就只是他南下的一层保护伞,待他日回京之后就要卸任的,所以他不用给任何人面子,也不用顾忌任何官场上的情分,该杀伐果断的时候,就绝不手软!

更别说,革掉一位城主的职务,还是在夏巡查的权利范围之内的!

如此一来,吕薄陶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赶紧在连声告罪之后离开了,匆匆忙忙地去调集人手,开始在整个金陵城内紧急搜捕一老一少两名刺客。

另外一边,夏生与康无为则好整以暇地在城主府坐着,似乎这件事与他们根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也丝毫不担心对方会杀到城主府里面来。

“你这一手棋倒是下得很险啊,那老头儿可是堂堂尊级强者,若他真的不顾一切空降城主府,届时就算这座府邸再怎么固若金汤,也拦不住他。”

面对康无为的忧虑,夏生倒是显得非常的镇定,他摇了摇头:“我就是要把他引到城主府来,若是我们真的逃出了金陵城,才是正中了对方的下怀,出了此城,就算我们逃得再快再远,总是能被他给追到的,所以我干脆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逃,而且就坐在城主府中等他来杀,现在那老家伙恐怕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了。”

康无为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若对方真的敢冲撞城主府,不管他背后的势力是何人,都与谋逆无异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夏生微微一笑:“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那么对方最好的策略,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我,如此,方能有所转机,但……”

“我是那么好杀的吗?”

此言一出,康无为顿时心中一凛。

因为夏生说的是事实。

当日在忘归林,太子摆出那么大的阵势,足足出动了五位皇阶以上的强者,也未能奈何得了夏生,虽然那一次太子的目标不是他,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却正是被夏生给搅了局。

后来在从白马镇前往京城的路上,夏生接连遭遇了黑水镇暴乱,以及裁决司内讧,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连程立然和槐安都死了,而夏生却依旧活了下来。

再后来,夏生进了京城,不管是善堂的魏供奉,还是春秋书院的裴师兄,但凡是想要与夏生为敌之人,都不得善终。

至于肖震、钟薇薇之流,则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夏生看在眼里过。

自夏生横空出世,重临大缙王朝以来,想杀的人多了去了,但,至今夏生还活着。

而那些想杀夏生的人呢?

他们现在在哪里?

诚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夏生的确是有些乌鸦嘴,他在离开京城前对康无为说,尊级强者又不是大白菜,不可能那么容易碰到,但偏偏他们就真的遭遇了一位实力在尊级之上的老怪物。

可那又如何?

夏生同样对秦小花说过,此番南下,只要不是裴旭或者杨天笑那般的圣阶强者亲自出手,他就算打不过,至少也能逃得掉!

想杀他?

真没那么容易!

如果放在几个月之前,比如夏生初入京城的那个时候,面对魏供奉的威胁,他真的没有太多的办法,最多狐假虎威,借善字帖和秦小花的威势来自保,最后才在族比上彻底翦除了这一威胁。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夏生已经破境至灵武双王,有穷桑、冥煞旗、帝江在手,浩然剑气在胸,若是遇到如裴元机那般的皇阶初境的修行者,若没有特别强大的灵宝护身,夏生完全可以将其一剑斩杀!

就算是遇到尊级强者的突袭,夏生至少也能自保!

所以他才敢到城主府中来,故意引对方入局,先给那老家伙扣上谋反的帽子,然后再徐徐图之。

现在,就看他敢不敢来!

从头到尾,夏生就没有把希望放在吕薄陶和裁决司的身上,毕竟那是一位尊级强者,想要躲过他们的搜捕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但夏生却必须借此向对方施加压力,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要么来城主府杀夏生,要么,就退出金陵城!

现在看起来,前者的难度比后者要大得多,不管怎么说,暂时退出金陵城都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

因为夏生终究还是要出城的,到时候等他出了城再行刺杀之事,岂不更加手到擒来?

如果对方真的这么选了,夏生也不会觉得可惜或者意外,他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后续计划,一旦那老头儿撤离金陵城,那么接下来,便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了。

夏生做好了两手准备,不论对方怎么选,都会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陷入绝对的被动。

最后,夏生又对康无为嘱咐道:“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一旦那老家伙拼了命地杀进来,那么你唯一需要做的,便是站住位置,千万不能离开这方茶桌三尺之外,只要守住了这一阵眼,任他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我这冥煞大阵!”

“当然,这个阵法最多只能困住他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你便立刻逃离此间,回客栈找我,然后,一切按计划行事。”

康无为点点头:“我明白。”

正说着,突然一道人影匆匆忙忙地自房门外冲了进来,官帽也散落在了一旁,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吕薄陶,吕城主!

见状,夏生不禁轻轻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吕薄陶气喘吁吁地弯着腰,满目骇然地一指城主府外,沉声道:“那一老一少两个凶手,找到了!”

这倒是出乎了夏生的意料之外,当即又问道:“在哪里?”

“就在门外,说是……说是来自首的!”

听得吕薄陶此言,夏生一时间不禁愣住了。

因为事情终于开始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之前康无为说,夏生选择进驻城主府,是兵行险招。

但谁曾想,对方的破局之策,竟然比他的这一手棋下得还要险,还要狠!

夏生摆出来的两条路,对方一条也没有选。

既没有硬闯城主府,也没有退出金陵城。

而是以自首之名,堂堂正正地来到了城主府的大门之外。

现在,就轮到夏生来做选择了。

既然对方已经登上门来,那么他是见还是不见?

是逃还是不逃?

在做决定之前,夏生问了吕薄陶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来人有提及他的身份吗?”

吕薄陶摇摇头:“没有,不过正如大人所言,对方是一个老大爷带着一个小姑娘。”

夏生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因为吕薄陶的这个答案颇让他有些意外。

“带他来见我。”

吕薄陶闻言,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庆幸夏巡查没有下令让他将那贼人击杀当场,否则,且不论就他这城主府中的这点儿兵力是不是那老者的对手,更关键的是,若是为此莫名得罪了一方大势力,可就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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