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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煞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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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安作为武院教习,自然对于书院的守山大阵了如指掌,因此早在牧北以阴阳颠倒之术释放出上千蛊虫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来自两个方面,但实际上,是一回事。

首先便是守山大阵出了问题。

其次,是伴随着蛊虫激昂而起的,还有一阵凛然煞气!

前者是因为应天悟。

后者则是因为夏生。

或者更准确地来说,是来自于那一汪鬼幽黑泉。

夏生曾将冥煞旗沉入其中,原本只是起着监视之用,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让鬼幽泉内的煞气比以前浓郁了很多,若不是书院后山的清泉对其有相生相克之用,恐怕此时整个不句山都已经变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绝地!

在离开山腹中的那座囚牢之前,夏生就知道,那处鬼幽黑泉,最后必然会以滔天煞气将整个石洞摧毁殆尽。

那个时候的夏生并未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

因为那座囚牢乃是应天悟挥之不去的噩梦,毁了也就毁了。

但如今,唐子安却正在朝山腹间急掠而去,所以事情顿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鬼幽黑泉的威力夏生是再清楚不过的,尤其在冥煞旗沉入泉底之后,其中的煞气已经凝聚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毫不夸张地说,即便唐子安身为剑中尊者,也一定抵挡不过!

心知唐子安此去凶多吉少,夏生也顾不得其他了,当即追着唐子安的步伐,赶了上去。

然而,虽说夏生以帝江融体,背后四片羽翼急促震荡,又哪里跟得上一位剑尊的速度?

等他回到山腹中的那片幽暗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唐子安单手致剑,目色凝重地立身于鬼幽黑泉之前,浑身上下剑意澎湃,但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早在唐子安与牧北交手的时候,他就受了些伤,后来于书院前殿,唐子安又以一己之力拦下了近七成的蛊虫,最后与夏生一起,强行激发了青冥剑阵,可以说,此时的他,正处于毕生最孱弱的时候。

此时孤身面对那诡秘莫测的黑泉,纵使有万千剑气护体,也仍旧被逐渐侵蚀了心脉,一道深青色的墨线于唐子安的胸前绵延而上,经由他的脖颈,来到了他的面门,立刻将他的脸色映成了如恶鬼一般的紫黑色。

这便是煞气侵体的表现!

见状,夏生心中猛沉,想要掠身上前,助唐子安一臂之力,却在洞穴门口被一道湛蓝色的光幕给死死拦住了。

“你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面对唐子安的厉喝,夏生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急声道:“让我进去,我可以帮你压制住此间的煞气!”

唐子安幽然一笑,喃喃而道:“来不及了。”

伴随着唐子安此言落下,一道轰鸣声即刻在石洞中惨然响起,再看向唐子安,左臂已经变成了一根森然的白骨。

血肉尽灭。

见状,夏生双目微红,当即于气海内请出了浩然剑,猛地劈向了那道湛蓝色的光幕。

“铛!”

强烈的力量对撞直接将夏生震退三尺,然而,即便是动用了浩然剑,夏生仍旧没能破除唐子安的光幕分毫!

见状,夏生脸色已经沉得可以滴下水来,厉声而道:“唐子安!给我把结界打开!”

对于夏生的愤怒,唐子安充耳不闻,反而看着夏生手中的浩然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上次在生死台的时候,我就猜测你获得了高宗皇帝的全部传承,如今看来,你小子倒是藏得很深啊,竟然还拿到了浩然剑。”

言罢,又是一道爆裂声在唐子安身前响起,他的左腿已经没了。

于是在下一刻,唐子安身子一个踉跄,彻底摔倒在地,但他握剑的手,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缥缈:“书院中潜入了一个蛮族的高手,能不能将他揪出来,就看你的本事,另外等院长大人回来,记得告诉他,我终于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对了,还有江柒柒,她是我的关门弟子,日后还得靠你多多照顾了。”

夏生睚眦欲裂,忍不住怒吼道:“唐子安!有什么话,你自己去给院长说,有什么人要照顾的,你自己去照顾,我没这么多闲工夫!现在你赶紧给我把这道气墙打开!”

唐子安没有回应夏生的这番话,或许,是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还有一口气,但他不愿就此咽下。

最后,他无比平静地看着夏生,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是凡夫俗子,即便是书院,也容不下你的雄心壮志,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背叛书院,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将书院的未来,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唐子安再无所求,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啸,于右手划出了一道无比完美的弧线,轻轻坠入了鬼幽黑泉当中。

这是唐子安的最后一剑,也是他最强大的一剑,因为此时的他已经与长剑融为了一体,再不分彼此。

以身化剑,但求斩尽此间煞气!

下一刻,在这座幽暗的洞府中,出现了一柄长及五丈,宽丈许的长剑,爆发出了近乎金色的摧残光华,轰然劈向了那潭永远漆黑如墨的泉水。

场中的煞气风暴受其所惊,开始疯狂地朝那剑身侵蚀而去,不过眨眼之间,便在长剑之上腐蚀出了一个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然而,唐子安的这一剑实在是太过凌厉,代表了他毕生之修为,也代表了他对于剑道的所有感悟,以及,生命的璀璨。

所以紧接着,整个石洞开始轰然坍塌,一应邪煞之气被唐子安一剑斩绝,然后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颓然落在了鬼幽泉的泉口上方,死死封住了其内一应气息,再被巨石掩埋其中,再不得见。

夏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脸庞已经极尽扭曲之意,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一声悲鸣于洞口处响彻九霄。

“唐院长!”

唐子安是不是一个好人,不是一句话就能简单论断的。

但对于春秋书院的一众师生而言,他一定是一个好院长。

站在夏生的立场上来看,是唐子安将他带进了春秋书院,是唐子安一路维护着他走到了今天,也是唐子安在山中看守了应天悟近百年。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夏生心中的情感却一点也不复杂,唯留一抹深深的悲戚。

自夏生重临大缙王朝这些时间以来,他朋友并不多,唐子安算一个。

可现如今,唐子安却死在了他的眼前。

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一切都是夏生导致的。

是他将冥煞旗沉入了鬼幽黑泉的泉底,引得其内煞气凌天,让唐子安不得不为了书院众人的安危,舍生取义,自绝于泉中。

以身镇邪煞!

唐子安从来没有对不起夏生。

但夏生却终究辜负了这位老院长的信任。

他救走了应天悟,毁掉了书院的守山大阵。

他留了牧北一条命,让这位引发书院乱象的异族高手全身而退。

却偏偏在机缘巧合之下,害了唐子安的性命。

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夏生所希望看到的,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死者为大!

不管在这之前,夏生是否已经做好了与春秋书院为敌的打算,在这一刻,他也必须暂时将其压在心底。

因为唐子安在临死之前,把春秋书院的未来,交给他了!

一声悲啸之后,夏生缓缓闭上了双眼,握紧的双拳,已经将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中,他抬起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然后站起身来,向着已经全部坍塌的石洞深深鞠了一躬,随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他重新出现在书院前殿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常色,他叫来老钱,对他说道:“今日有异族高手入侵不句山,唐院长追击而去了,你先将大家安顿好,把死者安葬,伤者送入长生殿治疗,等守山大阵解除之后,再向朝廷求援。”

老钱点点头,问道:“那你呢?”

夏生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了一种无比平静地语气回答道:“唐院长吩咐我去做些别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好。”老钱丝毫没有起疑,很快就回去招呼书院的一众院士、教习收拾残局去了。

至于夏生,则慢步回到了后山的玄圃园中。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有些沉重,每一次呼吸都透着凛然寒气,林中万木仿佛也感念其心,在漆黑如墨的天色下,散发着如坟墓一般的死寂。

秋风不敢现世,虫鸟尽皆避退,簌簌黄叶自空中飘扬而下,静谧地落在地上,也不曾发出半丝声响。

夏生就这么一路沉默着,重新踏入了玄圃园的漫天幽光中,来到了昏迷不醒的牧北身前,低头看着他,轻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再松开,再握紧……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按下了将其一剑斩杀的打算,转而进到了帐篷中,开始探查起应天悟的伤情起来。

暗月无声。

一时间,连带着整个玄圃园都沉入了长久的安眠当中。

到天亮时分,夏生才精神有些萎靡地走出了帐篷,到园中摘了几味灵草,也没有离开太久,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后,便又回到了应天悟的身边。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

夏生始终不曾迈出玄圃园半步,也没有给牧北治伤,而是任其继续昏迷着,除了定时给其喂服迷幻类药物之外,就丢在地上不闻不问了。

期间老钱等书院众师生也从未来玄圃园找过夏生,或者说,他们压根儿也不知道夏生就一直藏在园中。

一直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事情才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因为应天悟苏醒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便是书院的守山大阵终于彻底被解除了,再度打通了与外界连接的道路,一队队浑身透着肃杀之气的禁军进驻不句山,各大世家的人也纷纷派人前来打探情况。

而夏生则背着应天悟,一手拎着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牧北,悄然下了山。

当他来到善堂的时候,手中的牧北已经不见了,却是不知被他丢在了什么地方,至于应天悟,则被夏生托付给了秦四爷。

夏生并没有说出应天悟的身份,只是拜托秦四爷多加照顾。

应天悟刚刚重获自由,自是不愿独自在善堂养伤,但却是不敢忤逆夏生的命令,只能暂时安顿了下来。

“大哥现在要去哪里?”

夏生手中握着秦四爷交给他的,关于胡硕等人的情报,脸上一片平静,对应天悟答道:“我得去南方办些事情。”

应天悟咳嗽一声,郑重其事地对夏生说道:“等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来找大哥。”

夏生摆摆手:“你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地走路,我之前已经帮你把骨头都接好了,至于被打碎的经脉,还需要一些时日的温养,待会儿走之前,我留两瓶穷桑汁给你应急,药单我已经开给善堂了,你定时服药,再按照我教给你的法子重塑气海,等我回来的时候,应该能好个三四成。”

闻言,应天悟的面色不禁有些黯然。

直到今天,应天悟也没有问过夏生,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仅没有死在不周山上,而且还返老还童,甚至连样貌、声音都与以前截然不同了,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直到五百年后才终于现出身来?

让大缙王朝延续到了今日?

之所以不问,是应天悟明白无误地知道,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将自己从那座暗无天日的囚牢中救出来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大哥,如此便足够了,问这些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哥做事,从来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而他跟着大哥,不需要去问缘由,只要跟着大哥去做就行了!

但有一个问题,他却在夏生离开前必须搞清楚。

“大哥此行南下,究竟是去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之前那几个伙计所议论的春闱?”

夏生目色深沉,缓缓摇了摇头:“是,也不是。我是为了去找一个人,向她……报丧。”

在与应天悟告别之后,夏生并没有立刻离开京城,而是迈步走进了城门口的一家小茶馆中。

这家茶馆没有名字,但因为老板姓狄,所以往来的熟客都叫它老狄茶馆。

夏生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为了见秦小花。

秦家善堂的总掌柜,与善堂客卿、秦家贵客的会面,竟然没有选在善堂中,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但秦小花之所以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深意。

当夏生听说这家茶馆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秦小花想要让自己做什么。

因此当他从秦小花手中接过那一页信纸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对方所期许的意外之色。

他只是摇了摇头:“我这次离京,并不是专程去参加春闱的。”

唐子安身殒的消息连春秋书院一众师生都不知道,当然也不可能传到京城,传到善堂,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夏生。

他说要去南方找一个人报丧,便是去找韦秋月。

夏生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唐子安的殒落对书院,对整个大缙王朝,将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所以在他原本的打算中,并没有准备把这件事情告知善堂。

在他看来,韦秋月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人。

也是他必须第一个告知的人。

可在真正见到秦小花之后,夏生却有些犹豫了。

因为韦秋月鲜少过问书院俗物,在突然接到此消息之后,也恐怕很难在第一时间做出合理的安排。

更何况此去落日谷,足有千里之遥,即便中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夏生也需得用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能见到韦秋月。

在这期间,京城会发生什么,春秋书院会发生什么,夏生无法预测。

更没有办法折返回来处理。

能够有能力帮他盯着春秋书院,而且还得是夏生信得过的人,只有一个秦小花。

在他于生死台上一剑斩杀裴元机之后,正是这位老人,帮他挡住了一切风雨,帮他拦下了所有想要登临不句山的裴家人的脚步。

也用实际行动换来了他的信任。

此时的秦小花并不知道夏生在想些什么,只是笑着问道:“如果不是为了参加春闱,你在书院里面待得好好的,下山来做什么?”

夏生轻轻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想必你已经知道前些日子,书院守山大阵开启的消息了吧?”

秦小花点点头:“这件事我也正想问你。”

夏生沉默了片刻,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地品了一口,这才轻描淡写地开口道:“有外族人入侵。”

闻言,秦小花眼中的笑意骤敛。

“哪一族的人?”

“蛮族。”

“你们交过手了?”

“不算。”

“书院现在情况如何?”

“暂无大碍。”

经过这番问答之后,秦小花才慢慢松了一口气,正想问问夏生这件事与他离京有什么关系,便听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让他瞳孔微缩。

“但唐院长以身殉院,已经殒落了。”

这番话来得太过突然,太让人猝及不防,即便秦小花经历了百年风雨,看遍了这世上所有的悲欢离合,此时握着黑玉短仗的手指也不禁一紧。

“你是说,唐子安……”

“是的。”夏生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遗憾:“暂时此事只有我二人知道,所以我希望在我走之后,你能帮我照看一下书院,顺便查一下那名异族人是怎么从边关混进来的。”

“这件事我会去查,但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我必须禀告圣上!”

夏生立刻抬起手来,沉声道:“再压五天。”

“为什么!”

“五天后春闱正式开始,我不希望书院众生受此影响,在春闱战场上贸然失了方寸,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此事的影响减到最轻,若等书院在春闱中夺冠之后再传出消息,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秦小花当然明白夏生的意思,他斟酌再三,终于还是点了头:“好,那便等你五天!”

夏生第一次执手对秦小花行了一礼,开口道:“接下来京城的事情,便有劳你了。”

相比起夏生的郑重其事,秦小花却是很快就从唐子安身殒的震动中脱离了出来,作为堂堂秦家老祖,善堂总掌柜,他已经开始在脑中计算此事对各方势力的影响会如何。

包括九大世家,包括七十二宗门,自然也包括异族人的狼子野心。

当然,相比起这件事情,秦小花的当务之急,却是在夏生的身上。

“这么说来,你此番还是为了前往落日谷?”

夏生点点头:“我需得将此事告知韦院长。”

秦小花面色有些严肃,沉声道:“原本我是打算与你一同南下的,却不曾想如今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你可知道,若你此番孤身南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夏生轻轻眯了眯眼睛,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裴家。”

秦小花摩挲着手中的黑玉短仗,看着桌前冉冉升起的白雾,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夏生伸出手指,在茶杯的杯沿上轻轻一敲,傲然一笑:“只要裴家那位剑圣不出手,其他人,就算我打不过,但想要全身而退,还是很简单的。”

这么狂的话,恐怕也就只有夏生说得出来了,但秦小花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而是继续问道:“如果此行还是像桂花巷一样,想要对付你的不止裴家一方势力呢?届时,你又当如何?”

这一次,夏生却是不回答了。

因此秦小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让康无为跟你去。”

夏生闻言不禁一愣:“那老狐狸出关了?”

秦小花笑了笑:“本来还差些火候,不过我提前将他唤醒了,想必他这一路跟着你,应该对剑道的领悟会更深,也更快一些。”

“他现在距离剑尊还有多远?”

“一线之隔!”

“好。”夏生终于应了下来,当即站起身来,对秦小花说道:“你让他到城外等我,我还得去一个地方。”

“叶府?”

夏生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寒意,就连他手中的茶盏也被这道骇人的寒气给生生冻裂了。

“入宫。”说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夏生的刻意回避,自他来到京城之后,就从未踏足过皇宫半步。

之前是没有机会,也未得皇帝召见,但后来他已经被缙帝封为了太子太师,有入宫不报的特权,却始终没有入宫面过圣。

其实对夏生而言,他不想进宫,只是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

不是因为他怕触景伤情,为那些逝去的岁月和人们感到悲戚,也不是他担心自己会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把这座皇宫烧成一片灰烬。

而是他不想对缙帝行跪拜之礼。

毫不客气地说,在当今世上,除了他老爹,已经没有人有资格当得起他一跪了。

就连昔日太祖皇帝在登基之后,也曾赐予他面圣不跪之权,如今的缙帝,又有何资格让夏生下跪?

当然,这些话不能明着说出来,所以夏生干脆选择了避不入宫。

但他今天却必须要去了。

因为他要为自己此番南下之行,做最后一项准备。

给自己添加最重要的一个筹码。

这并不是夏生第一次走进皇宫,因为五百年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看着建起来的。

但这却是夏生今世第一次入宫,所以秦小花选择了与他同行。

若是换一个人,一定会为此而感到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毕竟秦老爷子这些年连上朝都不去了,除非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节庆,比如祭天、典会、万寿节什么的,或者皇帝亲自召见,才会进一趟宫。

如今竟然亲自陪着夏生前去面圣,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天大的荣幸。

但夏生不这么认为,在听得秦小花此番提议之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也好。”

老爷子也并不觉得夏生有多么不识好歹,毕竟从年纪上来说,秦小花作为夏生的太爷爷都算小了,孙儿辈的小家伙任性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更何况,夏生还是故人之后呢。

便如那日在善堂之内两人所密谈的那般,如果夏生想要的话,整个善堂都可以给他,与之相比,陪他进趟宫,真的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但秦小花和夏生两个人可以这么想,别人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比如两人刚刚走到皇宫的大门前,便惊坏了守门的禁军。

好吧,从理论上来说,秦小花在朝中的官职是户部尚书,按律是不得私自进宫的,但这些常年在宫里面当差的禁军又不是傻子,哪里敢拦秦小花的尊驾?

不仅不会拦,而且当值的禁军统卫还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宫门口,恭恭敬敬地迎接秦尚书的大驾。

“不知是尚书大人前来,蔡荃有失远迎,还望尚书大人恕罪!”

秦小花乐呵呵地笑着,连连摆手道:“哈哈,不必多礼,老夫此番是陪着祭酒大人进宫面圣的,你先命人通报吧。”

蔡统卫不禁面露难色,苦笑着道:“尚书大人今日可真是来得有些不巧,陛下现在正在训导太子课业呢,恐怕得等上一会儿了。”

“噢?”秦小花笑着拉过夏生来,对蔡荃哈哈一笑:“如此看来,老夫倒是觉得巧极了,你可知道这位大人是何许人等?”

蔡荃从未见过夏生,哪里认得,只能有些惶恐地对夏生行了一礼,摇摇头道:“恕下官眼拙。”

夏生倒是没让对方为难,当即掏出了入宫的令牌,笑着道:“我是夏生。”

蔡荃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满目的茫然:“敢为夏大人是……啊!”

下一刻,蔡荃猛地瞪大了双眼,无比震惊地喊道:“你就是陛下亲封太子太师,国子祭酒,夏生,夏大人?”

夏生轻轻耸了耸肩膀:“没错,正是我。”

在得到夏生的确认之后,蔡荃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声开口道:“原来是夏大人尊驾,请恕下官先前怠慢了,只是下官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夏大人竟会如此……如此年轻……”

夏生倒是有些意外了,不禁笑问道:“看来你还真听说过我名字?”

闻言,蔡荃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将手中的刀柄向前送了两寸,应道:“我虽有官职在身,归属朝廷禁军,但不管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修行者!夏大人在秦家族比、书院生死台上的故事,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夏生哈哈一笑,倒是觉得这个蔡统卫真是个妙人,当即摇摇头,自谦道:“都是些华而不实的虚名而已,在我看来,倒是没有这太子太师和国子祭酒的官职来得重要。”

蔡荃目色微怔,当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了,赶紧顺着夏生的话干笑了两声;“嘿嘿,夏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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