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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开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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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已经过去了三十余载。

所以就连秦小花也没想到,裴元机的死,竟然会把这个老家伙给惊出来了。

与此同时,裴袁看向秦小花的目光中也满是惊诧。

他不是没过自己此行会遇到一些阻碍,但秦家老祖亲至,也实在太给面子了吧!

他分明能够从秦小花的身上,感受到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强大气息,如果说得更准确地说,裴袁一眼就看出来,自己不是秦小花的对手。

在认清这个令人无比沮丧的现实之后,裴袁的脑中仿佛突然划过了一道闪电。

他无比懊恼地一拍脑门,叹道:“大意了!”

秦小花慢条斯理地抬起了手中的黑玉短仗,开口道:“抱歉,此路不通。”

闻言,裴袁不禁在心中翻了八十八个白眼,没好气地回应道:“花花啊,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没必要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吧?这要是一不小心打坏了路边的小树小草可怎么办?再说了,万一你一不小心打输了,掉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整个秦家的面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于裴袁如此厚颜无耻的态势,秦小花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而是一板一眼地宣示道:“夏生是我秦家贵客,任何想要对他不利者,便是与我秦家为敌!”

裴袁一撇嘴:“你看看,你看看,急眼了不是?我又没说真要把那夏家小子怎么样,此番前来,我就是跟他聊聊闲天儿,你担心个什么劲儿?那又不是你儿子!”

话音落下,秦小花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抹戾色,沉声道:“我儿子早就死了。”

裴袁顿时又一拍脑门,连声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抱歉抱歉,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啊,咱们要不然找个地方坐下来,和和气气地商量商量怎么样?”

秦小花丝毫不为其所动,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说你个老小子怎么脾气这么犟呢!谈判谈判,总是要谈了才行啊,那夏生确实是杀了元机没错吧?你说要是我裴家就这么算了,这让我爷爷的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难不成这事儿还真的让我爷爷他老人家亲自出马才行?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整座不句山都没了!”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裴家与春秋书院的关系吗?我当初可是与白丘那老小子一起喝过熊鞭酒,一起逛过花楼,一起睡过妖姬,一起闹过皇城禁苑的,这是什么,这是睡出来的感情,这是过命的交情!”

“既然今天是我来了,难道我还真能把春秋书院怎么样了?但有些事情,我裴家也有我们自己的底线!”

裴袁这劈头盖脸的一顿侃,若是换一个人,说不定还真会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但秦小花不会。

秦小花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话:“反正我不会让你上山的。”

这下子裴袁顿时被噎了个够呛,但他仍旧没有放弃,而是放软了语气,继续对秦小花劝道:“我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这次上山,真没打算把那夏家小子怎么样!”

“好吧,好吧,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元机的尸体还留在春秋书院吗?”

闻言,秦小花第一次轻轻挑了挑眉,但他并没有接着对方的话头说下去,而是保持了绝对的沉默。

于是在下一刻,裴袁进一步压低了声音,叹道:“现如今在家里面大家伙儿的意见也不统一,毕竟谁都知道那夏生的背景不简单,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掀起一场乱战,这也是你不希望看到的吧?”

“说到底,元机那孩子也不是嫡出,虽然天资是不错的,但我裴家什么时候少了修道天才?所以这事儿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但关键在于我们需要春秋书院的一个态度!”

“所以呢,他们就去深山老林里面把我这个糟老头子请出来了,让我来做个和事佬,大家有商有量地讨论一下这事儿该怎么办,要按我的意思,大不了,他杀了我裴家一个孩子,让他再赔给我们一个就是了嘛!”

秦小花面色一肃:“怎么赔?”

“简单啊!”裴袁一拍胸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等我见了那夏家小子,若是真的觉得他不错,就说服他入赘我裴家!”

说到这里,裴袁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当年的流氓气息,嘿嘿一笑:“我可是听说了,那夏生如今只是王级的修行者,竟然能在生死台上实现越境杀,而且其身怀双生灵窍,又学会了高宗皇帝的浩然剑,这么一颗好苗子,若是就这么毁了,对咱大缙王朝也是一个损失不是?”

“所以呢,让他入赘我裴家,既解决了当前的麻烦,又能帮咱们修行界再培养出一位绝世强者出来,还能让他效忠我裴家,岂不是三全其美吗!”

对于裴袁这番天马行空的设想,就连秦小花都被震住了,良久之后,这才摇摇头道:“以我对那孩子的了解,他恐怕不会同意的。”

裴袁一翻白眼:“你怎么知道他不同意?我裴家的姑娘难道还配不上他?别的不说,莫非以小月的容貌,也不会让他动心?”

秦小花再一次摇了头:“你明知道,那孩子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据我所知,他对叶家那位姑娘也算是情根深种,你家小月就算长得如天仙一般,他恐怕也看不上。”

对于秦小花的这番言论,裴袁不禁嗤之以鼻,冷哼一声:“看不上?真要看不上也不要紧,我这里还有一计,准保让他英雄难过美人关!”

“什么计?”

“下药啊!”

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更何况是一位鼎鼎大名的,有着尊级实力的超级老流氓。

裴袁的这番话一出口,顿时震得天色都暗了几分,原本在树下躲雨的几只山雀也不由得为其凌云壮志所惊,纷纷四散逃离。

饶是秦小花已经早就知道了这家伙是个什么货色,此时也不由得面色发怔。

而裴袁还在继续说着:“这事儿我拿手啊!当初跟白丘去南海调戏……啊呸,是去征战的时候,就发现深海中有一种花鳞鱼,用这种花鳞鱼的鱼油,再加上麝香草,灯笼花碾成粉,辅以小火熬制,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

秦小花终究还是听不下去了,当即一摆手,打断了裴袁对自己曾经那段光辉岁月的缅怀,沉声道:“这事儿你别跟我说,跟叶家说去。”

闻言,裴袁顿时满脸犯难,摸着下巴道:“这倒是有些棘手了,也不知道那叶大头哪里来的这般远见,竟然真的从一个小小的白马镇里面挖到了这么个大宝贝,不行,这事儿我看还得从速,等到时候那夏生与小月生米煮成了熟饭,嘿嘿嘿……”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许是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当即在空中鸣响了一声凄厉的炸雷,仿佛在警醒世人,珍惜生命,远离这种千年难见的老流氓。

不过三言两语之间,不仅已经想好了怎么给夏生下套,而且将自己家里面的姑娘都给卖出去了。

这真的是那传说中的剑圣接班人?

真是拉低了整个大缙王朝修行界的脸面!

好在秦小花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即沉着脸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但至少现在,你不能上山。”

裴袁顿时脸色一僵,连声道:“我说花花啊花花,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傻!你们秦家不是早就跟叶家势不两立了么?我这可是在帮着你们对付叶家呢!你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这儿添堵,这不是缺心眼儿么!”

话音落下,秦小花立刻眯起了双眼,一股凌厉之势自他手中的黑玉短杖上激昂而起,径直向裴袁的胸口拍去。

裴袁心中大骇,手腕一番,已是长剑在手,随即怪叫着向后逃窜而去,足足退了三十丈的距离,这才狼狈地顿住了脚步,连头上的发冠都掉了,披头散发的样子直像个老乞丐。

“秦小花!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有违江湖道义,蛮不讲理!”

秦小花站在原地,看着裴袁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淡然而道:“你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裴袁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几步,眼中闪烁着恼火之意,沉声道:“到底是谁胡搅蛮缠?啊!天地良心,我这次来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的,你居然还真的跟我动手了?有本事你一拐杖敲死我!来啊!来啊!”

秦小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抬起了手中的黑玉短杖,莹光璀璨,煞气凛然。

于是裴袁赶紧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的,想当年在草原上的时候,我可是给你喂过奶的!”

眼看秦小花面色不善,裴袁又接着补充道:“好吧好吧,虽然那是马奶,不是我的奶,但要不是我,你老小子早就饿死在草原上了!”

秦小花知道裴袁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不禁面色一寒:“你是在威胁我吗?”

裴袁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老是这么疑神疑鬼的呢?你就不能念点儿我的好?从头到尾,我可一个字儿也没提那批军械的事儿!”

话刚一出口,裴袁又后悔了,连连摆手道:“哎呀,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一句话,你今天让我去和那夏家小子见个面,日后等他成了我裴家的入赘女婿,你随便挥挥手,我裴家三千铁血男儿,供你差遣!”

如果换一个人,或许这样的条件的确足以让秦小花心动,但如今面对的是裴袁这个老流氓,可是半个字都信不得的。

于是秦小花又一次重申了他的底线:“日后你怎么劝服那孩子是你的事儿,但至少在春闱之前,有我在,你们裴家人就别想踏上不句山半步。”

裴袁当即跳着脚道:“你这不抬杠吗!我不上山怎么对那夏家小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怎么将他招进我裴家来?难不成你真要让我叫上家里面所有人来围山不成!”

秦小花将手中的黑玉短仗再度向上提了三寸,开口道:“请便。”

“你……!”

裴袁一时气结,却偏偏拿秦小花没有任何办法,如此看来,今天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但以裴袁这种资深老流氓的性子,就算打不过秦小花,怎么也得在口头上占些便宜回来,当即笑骂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看上那夏生了?不对,是不是你们秦家的哪位姑娘看上他了?所以你才百般阻挠我!”

“对!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叫秦嫣的小妮子!你这家伙简直比我还没羞没臊,秦嫣还只是一个孩子啊!而且夏生可是她的老师啊!”

然而,让裴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于他的这番话,秦小花竟然丝毫没有动怒,反而面露思索之意,喃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于是裴袁心中骤然一凛,狠狠地一拍脑门儿。

“大意了!”

能够让裴袁在言语上吃瘪,可是不多见的事情,就连秦小花也不禁在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开口道:“行了,回去告诉你们裴家的人,就连你都被我拦住了,他们也别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裴袁也知道,今天想要上山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恼火地挥了挥手:“我可真没想到,你善堂竟然会如此回护这小子,如此,这家伙的价值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但我必须要提醒你,在我们裴家,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若是下次来的是裴敬之,恐怕你就拦不住了。”

说完这句话,裴袁干脆利落地走了,秦小花也悄然于场中消失不见,至于裴袁会不会真的拉夏生入赘裴家……

那就交给威宁侯府头疼去吧。

然而,就连秦小花也不曾想到,就在他离开半个时辰之后,于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位妙龄少女,既不曾为善堂的情报网所察觉,也没有惊动京城内外的任何人,就像是与这场秋雨一起从天而降的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洛阳城外,再毫无痕迹地消失在了林野中。

没人知道这少女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又来自何方。

秦小花可以拦住裴袁,自然也可以拦得住这名少女,但很可惜的是,他错过了。

人们常说,历史上所有重要事情的发生,都是有预兆的,也都是由一些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所引发的,只是绝大多数人都看不到这种先兆,也未曾预料到原本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最终会酝酿成让世人惊骇的重大变故。

比如在此时此刻,就没有人会想到在洛阳城外竟然会迎来了这么一位来自异族的少女,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是怎么来的。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敢来!

这里可是大缙王朝的国都!她心之所向处,乃是人类第一书院!

难道她就不怕身葬异国,魂魄不得归乡吗?

但不管怎么说,少女已经来了,而且瞒过了人间所有强者的耳目,即便这其中的过程再如何艰难,她也已经实现了先辈无数人未曾实现的梦想。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虽然少女距离这座天下第一雄城只有不足百丈之遥,但这百丈的距离却仿佛变成了一道天蛰,让她始终没有机会踏足其间的土地。

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更加凶险。

她接下来的旅程,注定更加惊心动魄。

伴随着秋雨纷纷扰扰,等到少女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绕过了春秋书院的守山弟子,走在了那条宽敞的山道上。

然而,还不等少女走完那长长的石阶,踏足书院前坪的草地,她便无比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知道,自己走不上去。

再向前半步,便会惹来书院中两位尊级强者的警惕,更可能激发春秋书院的护山大阵。

少女沮丧地蹙了蹙眉,将手指轻轻缠绕在紫发间,显得无比的苦恼。

下一刻,少女绕山而行,来到了不句山另一侧,她抬起头,遥望着那陡峭无比的朔明峰,隐隐中,似乎看到在峰顶有一道人影迎风而立,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于是在少女那双无比妖异的碧瞳中轻然闪过了一丝好奇。

可惜的是,此路仍旧不通。

但少女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因此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面,她围着整座不句山的半山腰,将所有可能登山的路径都看了个遍。

却始终未能寻到丝毫破绽。

不愧是大缙王朝的第一书院,在防御外族人入侵的工事上,做得滴水不漏!

“听说再过半个月便是春闱了,不如我便在山下等他吧。”

少女自言自语地说着,随即巧然一笑,踩着湿润的泥土,在原地转了一圈,下一刻,此间已空无一人。

无独有偶,便在这位异族少女驾临不句山的同一时间,于大缙王朝最北面的边关内,也终于迎来了一位异乡的来客。

大缙王朝的疆域很辽阔,东至朔河流域,西至长雁关所在的月轮草原,南起沙海,北及阴山。

而阴山,则是大缙与蛮族相争了整整五百年的地方。

同时也是高宗皇帝在第五次北伐时的身殒之地。

自那之后,阴山便一直被掌握在缙国人的手中,再未失手。

但今日的阴山,却来了一个身着兽皮的青年男子,背负一根一人高的铜棍,目色冷峻。

不论从穿着还是从容貌上来看,这人都不像是缙国的边关将士。

因为他来自比阴山更北的地方。

此行他被委以重任,被王上寄予厚望,若不能完成王命,那么……

即便葬身异国他乡,也在所不惜!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男子登到了阴山最高的地方,举目远眺那片族人曾征战了多年的疆土,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等,便整整等了三天三夜。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男子不吃不喝,连觉也没睡过,晃眼看去,他那如刀削斧刻般的脸庞似乎又瘦了一些,但精神却一点也不显得萎靡。

他的双目仍旧一如既往的坚毅,当中隐隐透着一股狠劲,让人不禁想起蛮族里面最常见的野狼。

整整三天的时间,仿佛让他已经与这片山林融为了一体,就连眼睛最毒的孑鸟也分不出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它们最爱栖息的葵树。

男子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悠长,他的双眉上已经凝结了一层薄霜,他的胸膛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小,体温也越来越低,甚至令人怀疑,他会不会就这么活活冻死在这里。

答案当然是不会的。

因为他是族内最勇猛的战士,他是王上最信任的臣子,亦是大祭司最出色的学生。

否则的话,他又怎么能够如此轻松地潜入大缙王朝境内,登临阴山呢?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能继续南下,因为他需要等一个消息。

此番前来,不容有失,所以他必须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的正确。

为此,别说是等了三天,就算再等三个月,他也能继续在此地潜伏下去。

好在满神庇佑,或者说,老师的预言从未落空过,所以很快,他就不必继续在这片肃寒的秋风中等下去了。

于是在第四天的黎明,他裹紧了衣衫,扎紧了身后的铜棍,深吸了一口气,迎着那泛着冷光的太阳,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了阴山。

一路,向南。

同一时间,于洛阳京城中,这场雨还没有落尽,但就在人们不时抬头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的时候,却蓦然发现,空中突然飘来了一片恐怖的黑云。

或者更准确地说,那并不是真正的云,而是近百只惊鸿鸟自大缙王朝以西来到了洛阳城的上空,再落在了秦家善堂之内。

每一只惊鸿鸟的腿上绑着清一色的鲜红色短筒,代表着最为紧急的情报。

而近一个月来一直被留在京城的镇国公,徐秋乱,则仿佛在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不禁放下了手中的长弓,从自家武场走了出来,推开门,走到了铜驼街上,抬头看着那灰暗的天空,虎目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一匹快马于凄冷的秋风中踏碎了雨幕,自洛阳城门急策而入,手中握着一卷赤红色的战报,高声喊道:“剑门关大捷!”

叶帅御下荆棘军在剑门关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洛阳,终于给这片凄寒的秋雨带来了一丝温热。

或许在此之前,很多人都没想到,眼看即将土崩瓦解的斩草防线,居然守住了!

不仅守住了,而且荆棘军还给了那些前来进犯的草原人以迎头痛击,直接全歼了其主力部队近五万兵马!

据说,草原人这次彻底服了软,正式向大缙王朝求和,草原王所派遣的议和使臣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即将抵京。

整个洛阳城的街头都充斥着欢欣鼓舞的气氛,宛如一场盛大的节庆。

人们纷纷冒雨走上街头,相互庆贺。

这一日,是时隔近两百年来,草原人第一次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对大缙王朝俯首称臣。

这一日,裴元机的死彻底被人们抛之脑后,变成了最不重要的小事,街头巷尾人们所议论的都有一个话题,便是剑门关大捷。

这一日,缙帝在龙心大悦之下,宣布大赦天下,裁决司、刑部、兵马司的监牢中顿时少了近五成的囚犯,让他们得以回归旧土。

当然,这一切,都与夏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至少暂时没有。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凭良心来说,其实这些日子夏生的生活还是过得很不错的。

他虽然被关进了暮云洞,但每天好吃好喝,衣食无忧,哪里像是个幽闭思过的样子,要真的说起来,反而更像是在洞中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春秋书院之所以把在暮云洞中幽闭作为一项非常严厉的处罚,当然是有道理的,要不然,那钟薇薇在从暮云洞中离开后,为何需要长生殿为她治疗?

其原因便在于暮云洞中布有一道非常特殊的阵法。

除去在洞中目不视物,伸手不见五指之外,一天十二个时辰当中,有十个时辰,暮云洞中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绝对的黑暗,再加上绝对的寂静,只需要几天时间,便足以将一个正常人活活逼疯。

即便是修行者激发自身的武纹、灵气,也看不到丝毫的光亮,你只能听到自己的说话声、呼吸声、心跳声,这种对精神上的折磨,就算是修行者也难以承受。

如果运气好一些,在每日阵法被削弱的那两个时辰里面,或许在其外负责看守的两名弟子会跟你说说话,否则的话,那山间的虫鸣、微风的轻拂,以及树叶的摩擦声,都会在你的耳边被放大无数倍,让人心如蚁噬般煎熬。

除此之外,狭小的洞穴也让人在里面待得很难受,站起来无法挺直身子,睡下伸不直双腿,唯一的办法,只能坐着。

书院中的学生大多都是十多二十岁的年轻人,又不是如心空方丈那般得道的高僧,哪里受得了这般枯坐数日的烦闷?

所以在书院一众学子的眼中,暮云洞真是个无比可怕的地方。

当然,这一切对夏生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

在入得暮云洞的这七天时间里面,他每天都睡得很好,心中也很踏实,仿佛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幽闭之所,而是回到了万福楼后院的那间小木屋。

虽然简陋了些,却叫人心安。

每日睡醒之后,夏生也不曾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而是在日复一日地练剑。

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自然是不可能随心所欲施展剑术的,所以夏生选择在心中练剑。

从月华剑到浩然剑,从白焰剑到长生剑,夏生练了很多剑法,但很可惜的是,大部分剑法他都只能记得个大概,没有剑谱在手,实在无法参透其中的精髓,所以算下来,最后夏生真正能够将之融会贯通的,只有七套剑法。

当然,对于如今他的境界而言,已经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夏生所修习的这七种剑法,皆非凡品,每一式放到外界,恐怕都会引起整个修行界的震动,导致血流成河。

恐怕也就只有他能这般奢侈,连白焰剑、浩然剑这般传说中的超品剑法都不当回事儿。

同样,若是换一个人来,就算将这七套剑法的剑谱摆在他的面前,不练个十几二十年,休想有所小成!

但夏生毕竟是夏生。

这还是在没有灵泉辅助的情况下,否则的话,他的修炼速度只会更快!

除此之外,夏生每天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便是教帝江说话。

帝江是没有嘴的,但这并不代表着它不能发出声音,虽然两人心意相通,即便帝江不懂人类的语言,只需要神念一动,夏生便能明白它的意思,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与帝江的交流有助于夏生抵御此间阵法对心境的侵蚀,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帝江最后到底能不能口吐人言,夏生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就连韦院长的灵兽都能学会,帝江作为曾经称霸一方的神只,难道还不如那只傻鸟了?

除开每天暮云洞灵阵开启的那十个时辰以外,剩下的两个时辰,夏生也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包括沈徽、周勃、墨渊在内的一众新生学子,总会算好时间,排着队来看他。

嗯,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请他指点一下自己的修行方向。

韦院长算是常客了,虽然她没办法说话,但总是会给夏生带来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些藏书阁中的盲文书籍。

唐子安只来过两次,一次是来征询春闱名单的拟定意见的,另外一次则是为了告诉他,秦小花果然如承诺的那般,将裴家人给尽数拦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总可以把我放出来了吧?”夏生满脸的无奈,虽说暮云洞中生活悠闲,但总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对此,唐子安的回答是:“还是再等几天,我相信裴家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等风声彻底过去了,你再出来不迟。而且再过段时间院长大人就回来了,届时有他老人家为你撑腰,这事儿才算是完全揭过了。”

夏生自然是知道,自己击杀裴元机的事情,给春秋书院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又给唐子安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因此对于唐子安这番小心谨慎的举动,他并没有抱怨什么,而是就此应了下来。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唐子安说完这番话的第二天,便有人出现在暮云洞洞口外,给他带来了草原人大败的消息。

而且来人竟然是那位浑身裹着黑衣,打着赤脚的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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