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谗言还是欺君(三更合一一百五十九万营...)(1/2)
朱文正听到蓝玉的事后,不仅大笑三声,甚至想亲自去当这个监督蓝玉的钦差。
朱标阻止道:“蓝玉一个人就够令人头疼,再加一个你,你是想让我也跟着去吗!”
朱文正左看看,右看看,把看热闹的李文忠和陈英抓住:“他们俩一起去?”
朱标苦口婆心道:“你这么无聊,不如跟着爹去干活。爹不肯让我插手,已经好几个晚上只睡不到两个时辰……”
即使朱标一回来就做出了逼杀大臣的事,朱元璋仍旧坚持认为朱标手里应该少沾血。之后两广大案的事,他全权负责。
朱元璋一头埋进了这个案件中,把其他政务交给朱标,顺带还让朱标帮忙改一改宫中内务。
封建时代的政务其实不是特别复杂,各地变化不多。唯一事多的就是北直隶和安南,这两个地方本就在朱标手中。所以只要筛选出一堆歌功颂德的无用折子,朱标处理政务的速度很迅速。
毕竟,南京有中书省这个厉害的文秘团,北京只有小猫三两只,全靠朱标一个人扛着。
朱文正把李文忠和陈英往前面一推:“他们去!我一个人去苏州!”
“那你跟着我。”朱标早就看无所事事的朱文正不顺眼了。
朱文正打仗练兵的时候每日都有使不完的劲,一回来就懒,什么活都不想干。
朱标催了几次,发现堂哥仗着自己刚回南京,需要保持太子的面子,不会当街追打燕王后,就蹬鼻子上脸,把活全丢给忠哥和英哥。
“你今天不干也得干!”朱标挽袖子,“你要是不干,我就……”
李文忠和陈英也早就忍不了朱文正这个燕王,如离弦的箭一样追了出去。
朱文正双脚蹬圆了跑,一边跑还一边乐:“我就不信冲出了宫门,你们还好意思追着我!”
抱着书本来找朱标交作业的朱桢看到这一幕,吓得手中书本都掉了……不是吓的,是被朱文正撞了个正着。
“哎哟!”朱桢就像是被一头蛮牛撞了似的,朝着后面飞了出去,被朱棣和朱橚十分默契地联手挡住,才没有摔到地面上。
朱棣和朱橚不愧是双生子,就是比起其他兄弟更有默契些。
比如同时进门的朱樉和朱棡,一个看到朱文正就条件反射地一拳揍了上去,一个条件反射和朱文正对撞,结果朱樉的拳揍到了朱棡的背上,把朱棡疼得直跳脚。
因为朱桢挡了一下,陈英和李文忠顺利把朱文正按在了地上,就像是抓贼似的。
朱桢看到这一幕吓坏了。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燕王被按在地上了?难道燕王谋反了!
朱文正的手臂被李文忠和陈英反别着,他半跪在地上,摇头晃脑把发冠都摇掉了,披头散发仿佛真的是个谋反未遂的逆臣似的。
“我不要批改折子!批改折子是皇帝和太子的事!和我燕王有什么关系!我宁愿去禁军大营帮你练兵!”朱文正高声咆哮。
朱标冲出来,对着朱文正的背就是一脚:“你还敢说去禁军?你带着禁军集体逃课,如果不是我提前得到了风声拦下了你,爹不愿意砍你,你这燕王也别想当了!”
朱文正心虚辩解:“我只是和他们开个玩笑,没想过真的带他们逃课……”
“哪都不准去!”朱标使劲挼乱朱文正本来就像是乱鸡窝的头发,“给我乖乖打下手!”
陈英严肃道:“文正,你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别让标……让太子操这么多心?”
朱文正重点抓错:“怎么,标儿当了太子就不是标儿了?你还改称呼了?”
陈英道:“太子已经弱冠,怎么还能继续称呼小名?”
朱文正道:“我就是要叫一辈子标儿,他当皇帝了也一样。”
朱标点头道:“对啊,我就算七老八十了,和你们的年龄差距又不会变。”
李文忠道:“那就私下叫。文正,你也只能私下叫。若你当众叫标儿小名,恐怕有人会以为你对标儿不满。”
朱文正乐道:“那不是正好?我就等着谁以为我对标儿不满,来找我谋逆呢!”
朱桢看着李文忠和陈英保持着把朱文正押在地上半跪着的动作,和太子大哥聊得起劲,惊得嘴都合不拢。
“喂,你没事吧?难道被堂兄撞坏了?要不要去看看御医?”朱棣皱眉,“你也太弱了,难道没在宫里没吃饱饭?宫里的饭确实难吃。”
“还行。他们只是喜欢每道菜都加点贵的食材,不管合不合适。就算没有贵的食材,也会做一些意义不明的菜。”朱橚道,“比如往豆芽里塞肉,和豆芽炒肉的区别在哪?豆芽炒肉还更好吃。”
朱桢捂着胸口道:“好像真的有点疼?”
朱橚往朱桢胸口上按了一下,朱桢立刻惨叫。
朱标被惨叫吓到,连忙询问原因。当知道朱桢疑似被朱文正撞伤后,朱标一边叫御医,一边抓着朱桢的手狠狠捶了朱文正的脑壳几下。
朱桢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这样被哄。
但这么被哄一下,朱桢脸上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朱文正自知理亏,终于乖乖跟着朱标去书房,和陈英、李文忠二人一起暂时充当朱标的文吏。
本来书房有文官当值。但现在六部都卷入了两广大案,朱标不被允许去帮忙,也想方设法减轻朱元璋的负担,所以就自带“文秘”,等批改好折子后,再将折子先发给他爹,再发向中书省。
御医来后,替朱桢检查了一下。朱桢只是胸口乌青了一块,就算不敷药都能迅速好转。但御医还是为其敷了点草药,让朱桢的乌青散得快了些。
“你要习惯,以后身上乌青的地方会很多。”朱棣拿出哥哥的架势道。
朱橚慢悠悠道:“兄弟之间磕磕绊绊打打闹闹,怎么也会受伤吧?以前你身边没有敢和你打闹的同龄人,你才这么脆弱。何况你也该进军营了。爹说过,每一个孩子都要进军营军训,连大哥都去过。”
朱棣点头:“别看大哥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他力气虽只是普通人,但武艺并不差,体力更不差。”
朱桢立刻道:“我、我一定努力!”
虽然有点怕,但和哥哥们一起训练,变成向哥哥们一样厉害的人,朱桢有点激动。
“真的很苦,做好心理准备。”朱棣道,“就算你坚持不住也没用,必须完成军训。”
朱桢已经开始担心了。
他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一直被娇养在深宫后院,虽稍稍长大一些后开始习武,但也只是花架势。
希望不要太丢脸。
为了给大哥减轻负担,与朱桢年龄最接近的朱棣和朱橚承担起帮大哥养新弟弟的责任。
大哥好不容易把他们拉扯大,现在背负起整个大明的重担,还要继续替爹养不是娘生的孩子,他们决不允许。
幸亏朱桢也乖巧懂事,他们俩养起来不费事,愿意对朱桢多费心思。
朱桢重新见到朱标的时候,朱标已经压着朱文正开始干活。
朱桢看着满脸愁眉苦脸的堂兄,一张小脸上的惊讶神色都没消失过。
谁能想到,燕王在宫里闹出这么大阵仗,就只是不想批改折子?
话说,燕王在父皇书房批改应该皇帝批改的折子,这件事本身就很有问题吧?
当他看到哥哥们交完作业,也自发开始帮太子大哥整理折子的时候,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
“你愣着干什么?不识字吗?”朱棣催促,“看不懂里面的内容,按照地区分类总会吧?大哥,我总觉得这群人在为难你。他们呈上来的折子居然全堆在一起,都不好好分一分!”
“毕竟现在朝堂乱作一团,几乎所有朝臣都在狱中走过一遭。”朱标道,“你们要引以为戒。若是你们触犯律法,我会亲自把你们抓进去,然后流放你们去种田。遵纪守法要从皇子开始,以身作则,才能让其他人信服,明白吗?”
四个弟弟们拉长声音道:“明白了!”
朱桢赶紧跟上:“明、明白了!”
朱文正阴阳怪气怪叫:“明白了!”
李文忠和陈英同时一拳砸朱文正身上,让他闭嘴。
朱标嘴角抽搐。我堂哥究竟能幼稚到什么地步?他岁数再长一些会变成熟吗?
但十几年后,堂哥就老了,他怕不是直接跳到老顽童,在可以倚老卖老后,比现在更令自己头疼。
朱标想想未来,就觉得好绝望。
看来他需要去拜访一下堂嫂,让堂嫂不要这么纵容堂哥,好好劝劝堂哥了。
朱标想起堂嫂那“文正很好啊”的表情,就更加头疼了。
堂嫂:我就喜欢夫君活泼的模样.jpg。
唉,我这一家子啊。
朱标摇摇头,继续批改折子。
……
“太子还没有向中书省求助要人吗?”胡惟庸反复询问。
他的下属摇头:“太子不仅没有求助,处理折子的速度比皇上还快。”
胡惟庸更加紧张:“太子不会乱来吧!”
他的下属使劲摇头:“太子整理好的奏折会让皇上和诸公看过一遍后再发往六部和各地。诸公说,太子比皇上有条理多了,让皇上多学学。皇上说诸公说得对。”
胡惟庸:“……”
这个皇帝是不是有问题?什么叫“诸公说得对”?怎么听这句话,皇帝还挺骄傲似的?
话说诸公居然敢直接批评皇上,以前你们不是这样的人啊!
李善长致仕,徐达也辞去了丞相之职,只领军职,胡惟庸以为自己至少能当个副相。
没想到刘基那个老小子嘴上说着“我一定要待在御史台”,结果居然说话不算话?
不,刘基也不算说话不算话,他还兼着御史台的职责。
但叶铮好不容易被“赶”出了中书省,他以为自己好歹也还是能当副相。
结果来了个一直没在朝堂出现的地方官章溢,突然就坐上了副相的位置。
这个不声不响的章溢是哪来的?!
现在之后发生的事,让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胡惟庸更绝望。
两广发生大案,皇帝匆匆离京,召集外放出去的叶铮和宋濂回京,只余叶琛在外地。
中书省现在能当丞相的人太多了,胡惟庸根本排不上号。
刚尝到权力的滋味,门下高朋满座,宾客云集,以前看不起他的朝中重臣皆对他以礼相待,怎么突然就离权力中枢越来越远了呢?
幸好胡惟庸以前一门心思想往中书省上层钻营,只顾着讨好左右丞相,没来得及和文臣们交好,所以这次两广大案和他没关系。所以在六部官员基本都在牢中办公,诸公都陪着皇帝办案的时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成为中书省目前实质上的总管。
胡惟庸又动了小心思。太子监国,他要让太子看出自己的能耐,所以让太子遇到一点小麻烦再向他求助,他就能指点太子,让太子对他敬佩。太子认可他的本事,他未来的前程也不会差啊!
结果,他想太多。太子根本没发现他的小心思,轻轻松松就把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的下属忍不住劝说道:“胡参政,我们都是跟随陛下的老人,早就见识过太子的厉害。”
胡惟庸神情恍惚:“是啊,早就见识过太子厉害的名声。可那时候太子才几岁?正因为太子的名声太过厉害,我才不信啊。”
胡惟庸虽是在朱元璋攻占南京后就投奔朱元璋,但他一直在外地做官,并未进入权力中枢,自然也没有亲眼见到那位神童标儿的本事。
朱标五六岁的时候就传出比大部分成年人还厉害的传闻,正常人也不会信吧?
现在朱标身份公布,朝中一些本来就不怎么相信朱标名声的人,立刻就以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朱标是太子,所以皇上给朱标刷名气,多正常!
“胡参政,就算太子幼年的事我们没有亲眼见到,但北直隶和安南的事总是真的。太子深不可测,不要再试探了。”下属道。
胡惟庸攥紧了拳头:“北直隶和安南有燕王、曹国公等人……”
“胡参政!”下属忍不住以下犯上了,“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现在的太子!就算北直隶和安南的事你不信,当初宫门口的事你总是亲眼看见,现在太子的能力你也亲眼看着,你还不信吗!你为何非要不信!”
胡惟庸身体一震,然后身形逐渐佝偻。
是啊,太子厉害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他非要不信,亲眼见到了也不信?
他眼神躲闪,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
下属一语喝醒梦中人,胡惟庸终于察觉了自己真正的期望。
为何不信?不是不信,是不愿意信啊。
如果太子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厉害,那他的积极钻营能得到什么?
现在前有刘基、章溢、叶铮、叶琛、王袆等人,后有太子亲手培养的官学学生,他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当官就要当最大的官。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为何不能实现这样的愿望?!
“我……我……”胡惟庸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下属叹了口气,对胡惟庸作揖:“下官得胡参政提拔才有今日之景,胡参政是下官伯乐。下官实在不愿意胡参政走入歧途。朝中百官被皇上杀了多少次?为何还有人看轻皇上?而太子……若传闻都是真的,太子自幼就从未输过!看看那些被太子逼得认罪自杀的官员,太子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他们绝望!”
胡惟庸喃喃道:“那我该如何做?”
下属道:“以太子的聪慧,胡参政的小心思,他不会没发现。以太子长久以来的风评,他处事虽然严厉,但对待周围人也宽和。”
下属没有详细说明应该如何做,但胡惟庸虽被权力欲蒙了心,脑袋却不蠢,立刻明白了下属的未尽之意。
他也察觉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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