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道我之断（上）（2/2）

林相二人在他面前蒲团坐定，步思情没有过多寒暄，轻声开口道：“阎罗怎么看天地众生？”

林相一怔，太上自身断绝因果，无从琢磨，若非其先发气机引动灵气大势从而给九觉洞悉，林相也无法察知对方与自己的交集会在何处。他怎么也没想到步思情如此单刀直入，怎么也没想到步思情会直接问自己如此宏大的问题。

要回答步思情的问题首先需要明确‘我’，我是谁？我的出现在天地众生中代表着什么？我对于天地众生有着怎样的意义……

明确‘我’这个概念涉及了自我认知、世界认知、价值认知……

“冕下，这个问题太过复杂，我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林相窘迫地拱手一礼道。

步思情目光和煦没有当世第一剑的凌厉逼人：“当你听到这个问题时，心底浮现的第一个回答，那就是你的答案。”

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林相与楚梦焚心间，当初南下阎浮提时，他们也有过类似的对话。林相的感觉更为深刻一些，更早以前，林泳澄也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这是个唯心的世界，越坚信越存在。”林相脑海闪过一句话，旋即拱手一礼。

“既然这样，容我道来。

“天地众生作苦海，我从苦海中来，欲往彼岸去，朝天一跃立足彼岸，岸是岸，海是海，无海则无岸，无岸海依旧。

“我从天地众生中而来，混沌未明时，天地众生是我存在的根源，我以天地众生刻画我的面目，接近我本来的形状，以天地众生其存在意义临摹出自己的意义价值。

“混沌分明时，天地众生以我而存，天地众生以我之面目意义刻画出其面目意义。”

步思情略有所思道：“伟力归于自身？”

林相思考一下道：“归于自身。”

“太上寿享三千载，认识的人不断凋零，众生因果不断消逝，直至众生因果断绝，山河依旧人事不再，天地因果尚存。天地众生以你之存在而描述其存在意义，是否代表可以伟力干涉其命运因果？”

随着几次对答，林相的九觉敏感地洞悉了一二轮廓：“太上忘情，无别有情。太上从因果纠缠中解脱而来，对于任何因果皆平等视之，如此才能不被其他因果接连牵扯坠入尘网。

“这是历代昆仑的道论，此间太上行事亦是有几分类似痕迹，固然有登峰造极者殊途同归的缘由，可能也是因为昆仑存在的时间太长，世间太上或多或少地受到昆仑道论的影响。”

“步思情作为走到太上绝巅当世为二之彼岸，或许他在一览众山小的时候察知到了什么，明白昆仑存在意义，从而站在他的立场上看看我能否继承昆仑的名号以及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