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站在血色中，温润如大地（2/2）

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是不语。

夫人没有让他杀过一个好人，楼主也没有。

“楼主自然是天底下最优秀的人，无论文韬武略，个人修为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能为楼主和夫人效力，是夜凌的福气，能在镜往楼长大，更是夜凌三生有幸。不论夫人希望夜凌做什么，也不论夫人要求夜凌做什么，一只愚笨的鸟也有有用的时候，哪怕那个时候到来时，是要用我的生命作为代价，对夜凌而言也是在所不惜的。

昨日是一只不属于栖霞山的山鹿贸贸然然，恍恍惚惚来到镜往楼。

本来今日，他需要向夫人请示青霞山一事。

绥山红雨，朝廷腐败。

夜青使了个眼色。夜凌自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夜凌很少这样说话，谄媚之语滔滔不绝，这根本就不是夜凌。

一个人，一夜之间为了杀人奔波三城，为了杀人不择手段，甚至将杀人变作一场天地间华丽的戏，比台上的戏更好看，更精彩纷呈。

四界之广，天地之大，即使上到昆仑山，下到从极之渊，也不可能有人比得过叶小楼。

镜往楼开门做生意以来，夜青自问从没有错杀一个无辜的人。

昨日以前，一群蚂蚁如潮水般聚集在夕池周围。

何况，天下之大，高手云集，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在另一把刀下。

也许，天地之间，朝野之中，从来就没有真正单纯的时候。

“所以我说，世间只有一个叶小楼，不论多么努力，夜青也好，夜凌也好，哪怕是夜莺，也难以有叶小楼的半分。”

只有了无牵挂，他的刀才不至于在杀掉对手之前害了自己。

前几日北方归来的蜂鸟更是将一个凄惨的消息带到了镜往楼。

举国上下，人心惶惶。

虽为副楼主，但叶小楼不在栖霞山，夜青总觉得自己无法胜任。

街上的行人发了疯，着了魔一样互相踩踏，相互撕咬。

一个杀手，只有无情，他的刀才足够快。

若是夜青见了这些蚂蚁，捻个术法，变出一小堆食物，就当让蚂蚁果腹，随后，悄悄在帘幕中开一道细小的缝隙，放他们离去便是了。

夜青，虽然杀人无数，但对那些可以放过的生命，那些无害于人间的生灵，他从来都不会轻易举刀。

夫人这样说，虽然是在贬低自己，但夜凌的嘴角却露出少女娇羞的笑意。

“夜青，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收留你们二人”

若是安竹焉正和自己在赌桌上酣畅豪赌，恐怕昨日就是这只山鹿的死期。

蚂蚁也许在山外无处觅食，好不容易溜进了栖霞山，却仍然是枉费心机空一场，雪消春水无尽处。

夜凌的性情也不如安竹焉，她下手很稳，很准，也很快。

每次靠近北极阁，这伤口就如拨云见日般堂而皇之地叫他疼痛。

或者这句话是错的，是诗人用来蒙骗诗人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干净的灵魂，怎么可能有这般明媚清澈的眼睛。

这几个月来夜凌变了很多，镜往楼的每个人都变了很多。

不，是比大海和星辰更清澈。

这话虽然不好听，夜凌却也是心服口服的。

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人非野兽，怎会做出野兽才会做的事情

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而叶小楼，那个一身杏衣的男子，温柔以待，看着这些人，站在血色中，温润如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