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元神震怖(1/2)
行来铮铮杀伐骤,踏前无路且命酬,是神魔入世剑入袖,是执了金戈不回首,是温盏盛血敬同游,是一眼回眸笑依旧……
天光依旧明媚,只是落在剑宗元神的眼中,却显得越来越冰冷,仿佛能将他的元神妙相都给牢牢冻住,姜默舒踏在神魔的肩头,悍然杀入中原魔域的样子,似乎依旧映在他的眸子中,令他不禁心中默然。
心中庆幸是真,怨道子不惜身也是真。
只是刑天之主战意甚坚,执意要去试探各位天子,他当真是不好阻拦,只能盼望那些天子心有忌惮,不敢悍然发动围攻,否则怕是有不忍言之事。
昂!
一声激烈悠扬的神魔怒啸,猛地撕裂了滚滚魔潮,烈烈气势仿佛从洪荒中爆发开来,经过春秋逝水的洗涤,茫茫中更见清澈纯粹。
昂藏神魔悍然从中原魔域之中踏了出来,仿佛山与海应约而至,充塞天地,激荡乾坤,自有一股凛然气势。
真的冲出来了?拙愚仙尊的眸子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待剑宗元神回过神来,如山神魔已然来到身前,神魔战躯之上,仍有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道子淡然立于神魔肩头,只是半边身子已然被赤血染透。
“默舒,可有大碍?”拙愚仙尊的面容上多出一抹关切之色,捏紧的拳头这才松了开来。
刚刚他甚至心中暗中推演着劫争进度,若是再过一个时辰不见神魔道子撤出魔气所在,说不得他便要执着玄痕道剑硬闯一遭中原魔域了。
不然金玉麒麟处交代不过去,各家天宗也交代不过去,便是他自己的剑心,更是半分都交代不过去……
“受伤不轻,好在已成元神,用上几年总能恢复过来,不过念慈天子的魔妙着实不凡,甚至能以命换伤,仙尊以后若是对上,还得小心一些。”姜默舒轻轻叹了一口气,面色已然变得正色凝重。
念慈天子所执之妙,他已然有所猜测,实在是非同小可,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不然一个倏忽,说不得便要被生生夺了胜机。
俗话说行百里半九十,更有困兽犹斗之言自省自警,姜默舒对各位绝强妖圣和至妙天子绝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甚至不敢存任何一丝侥幸——诸脉天魔和各大妖廷虽是被诸多装出来的人族道子给唬住了,但若论硬碰硬的实力,如今妖魔联手之势已成,却是不输各家天宗。
“默舒没有大碍就好……”
拙愚仙尊轻轻舒了一口气,旋即心有戚戚一般颔首应声,“各脉天子的魔执各有玄妙,倒是不输我等元神,也亏得你敢冲进魔域捋天子的虎须,只是这般行`事实在太过骇人,下次莫要让我老人家压阵了,倒是比劫争争胜还要来得煎熬。”
说完后,剑宗元神停顿了几息,面容上毫无介怀地微微笑道,“我甚至都想不出,天地中还有哪位元神,敢就这么独自冲到魔潮之中,偏偏还能全身而退!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已经凝了天子执,成就了刑天天子……”
说完后剑宗元神忽然哈哈大笑了几声,眸子中的佩服之意竟是毫不吝啬的投出,如此勇悍的道子便是不在剑宗,却是远胜剑宗,活该玄石道子为其所得,当真输得心服口服。
拙愚仙尊轻轻摇了摇头,笑容中有着释怀,也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期盼。
“若是第一次渊劫你便在……若是第一次渊劫你便在……”
剑中无谎,云界之中,剑宗元神的眸子中变得略略湿`润,似见了若隐若现的盛景,似告了依旧清晰的故影,只觉得冷冷天风也令人心胸坦荡,便是漫漫白云,也不足以遮住视线。
春秋只一渺,长恨数万年,心桎气运化妄言,往事不堪,惭称道剑。
彼时忽天倾,茫茫困魂魇,兜转醒于杀伐前,神魔惊艳,眉眼春山。
姜默舒深深吸了口气,双眼清澈,同样笑了笑,“虽是迟了些,但总算是赶上了,这天地既然不如意,难道还惯着它不成,不管以后这天地是什么样子,至少先将妖魔斩绝总不会错。”
听到神魔道子如此说话,拙愚仙尊不禁仰天长笑,“默舒好心气,我实在不如你多矣。
正是有了你,有了郑家麒麟,还有诸多人族的绝世道子,过去数万年我从没有哪一刻,有眼下这般对渊劫充满信心。”
拙愚仙尊笑眯眯地看着神魔道子,眸光中颇为感慨——虽然曾有因果,不过好在祖师保佑,玄痕剑宗最终没有挡在双英之前,不然……
想到天魔宗,还有北疆佛脉的凄凉下场,剑宗元神灵台深处不禁微微一颤。
“仙尊谬赞,若说之前我还有几分信心,眼下倒是不敢狂妄了……”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嘴角挂起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破灭天子没有围攻我,也没有任何一位天子与我换命,仿佛对渊劫之争已然有着十足把握,不知仙尊怎么看……”
“你接连斩落圣尊,战绩如此骇人,那些天子怕不是破了胆吧。”
剑宗元神刚刚随意调笑一句,双眼已然微微眯起,面容之上凝重一片,待过了几息,他的神色更是变得复杂难言。
对于姜默舒亲自冲入魔潮,直面天子得到的结果,他不敢有丝毫疏忽和轻视,细细推演后,一个恐怖的猜测如同雷霆贯顶,令剑宗元神不由得喉头发干,甚至额间已经出现豆大的汗珠。
不可能!绝不可能!
姜默舒静静站在天风之中,如山神魔同样默然无语。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怎么可能说服凤廷和所有的妖皇!”剑宗元神恨恨出声,眸子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诚然,如今的劫争局面,妖廷确实损失不小,但妖廷吞噬麒麟天的岁月数以万载,便是伤筋动骨,也还有四大妖廷加上一座凤廷,足以渊劫争胜。
各脉天魔自青冥虚天荡气而落,夺体为裳,洒血为濯,掀得天地起金戈,为封天之前,人族最为悲哀的心灼,铺了无尽山河入眸血色,惹了无数道子饮鸩止渴。
其后,各脉天子行猎于天地,逼得妖圣不得不结廷自保,逼得元神只能够东躲西藏,所以,哪怕封天之后,妖族樊困人族于中原之地,即便当年被妖廷频频破界劫掠,人皇和各家天宗也从不曾动过解除封天的心思。
疯魔至此,怕是那迦云真已是恨极了,宁愿和人族天宗同归于尽,甚至便宜了诸脉天魔也无所谓。
姜默舒沉声问道,“一定会是虚天解封么?还有没有其它可能?”
此话一出,拙愚仙尊苦笑连连,摇了摇头,“只有这种可能才能令诸脉天子不计较眼下的得失!
也多亏了默舒以命犯险,才窥破了一丝端倪。
以妖师之狠,才能布下如此恶毒谋划,偏偏又是煌煌正正,而以迦云真之能,方能说服凤廷和妖皇,他必然有着其它后手,只可惜,就不是我能推演出来的了。”
剑宗元神好生庆幸,对面妖师以天地为棋盘,以圣尊为棋子,恣意布局,遥指诸家天宗,当真好生恐怖!
若不是眼前道子走了修罗道途,察觉到破灭天子的一丝异样,又敢舍命去冲击魔域,怕是到了破天之时,人族天宗都会被蒙在鼓里,真到了那等局面,诸脉天子以虚天为遮蔽,行猎突袭,各家天宗怕是守无可守,必然死伤惨重。
姜默舒瞥了一眼西极方向,微微叹了口气,剑宗元神和他的推断并无二致,看来天地恐怕是要大变了。
想到隐在分锋妖岭那位故人,他不禁有些唏嘘——云真,你是真舍得下血本啊,自己是万万没有与虎谋皮、以天子为刃的本事,当真活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眼下这倾天之危就如一颗太古陨星悬在头顶,随时都会砸下来,当真恐怖至极。
“情况紧急,又事关诸域,必须马上告知郑人皇!”
拙愚仙尊不禁眉头紧锁,没有丝毫迟疑地开口,“默舒先去养伤,我以道途立誓,若有所遣,我玄痕剑宗愿为伱掌中锋刃,不计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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