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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江河湖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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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幽听罢洛水所言,怒而拍案,不料一声脆响,那案台在与李清幽掌心相触的瞬间,竟猛然炸开,碎屑横飞四溅,一张完完整整的案台顷刻间粉碎。

李清幽错愕地望向自己的掌心——他也没想到,如今自己体内的真气会如此强大,以至于有些无法掌控。

“你先不要冲动,否则连我也会受你波及。”洛水竟丝毫未感到惊讶,反而平静地说道。

“少侠,怎么了?用得着小的么?”门外侍儿听到动静,叩门问道。

李清幽向洛水点了点头,朝门外询问情况的侍儿应道:“没事、没事,只是不慎摔了一跤,无碍。”

待门外的人走远后,洛水才缓缓开口:“你现在的情况很微妙——你要知道,所谓丹田,时人大多只知其为真气之容器,而不知,丹田实际上并不存在。”

李清幽闻此暴论,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听过太多奇闻怪事,但这件事即便放在诸多奇谈中,也算得上十分奇怪的。

“别用那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我。”洛水白他一眼,旋即缓缓道来,“我说丹田不存在,是因为人有五脏六腑,但是丹田并不在此列,在我们医者看来,它是一块区域,习武之人的真气存储的一块区域,并没有固定的形态,所以我说它实际上并不存在。”

李清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洛水继续说道:“这一名为‘丹田’的区域,有真气凝聚于其中,经年苦练,外功有成,则启练内功,进而掌控真气,使之成为拳脚、武器之外的第三种力量。”

“但是因为各人天赋的不同以及在内功修炼所花费的时间不同,总体的成效也不尽相同——正如读书一般,有人勤勉,有人懒惰,有人聪明,有人愚笨,各人情况不同,武功自然有高低之分。”洛水仔细分析,生动地讲解道,“若把真气比作水,那么丹田就好比是盛水的壶,你正是由于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真气,你的丹田承载不了这样强大的力量,正如一个水壶盛不下大江大河一样——盛不下,水便会溢出,真气外泄,无法控制住力量,就是你现在的状态。”

李清幽眉头紧锁,问道:“那……眼下我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既来寻你,自是有法子替你解决。”洛水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不过,我仍有一事不明。”洛水话锋一转,问道,“这是从谁身上得来的这样强大的真气,竟连你也控制不住?”

洛水言语之间透露出对这股真气源头的好奇与些许担忧。她是医师,知道有一些病症可藉由真气为引,流毒无穷,曾害人无数。

“这……说来话长了。”李清幽挠头道,“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

——

李清幽将九华一别之后的事悉数告知,洛水也识趣地没有提起柳析,将话题集中在白渡川、白忘尘兄弟二人上。

“百里万通告诉我,白渡川之所以自戕,是因为当年导致白忘尘患上早衰的那枚毒镖,出自魔宫之手。”李清幽说道,“白忘尘自幼天赋异禀,早就被魔宫盯上,白渡川知道此事,却因为嫉妒弟弟的天赋,没有告诉他,才造成后来的事……”

“白渡川自责不已,觉得愧对弟弟,所以终其一生都在与魔宫、与危采薇斗争。”李清幽道。

“那白忘尘呢?他记恨他哥哥记恨了二十多年?”洛水问罢,又喃喃自语道,“毕竟白渡川曾险些害死他,记恨也是正常的吧。”

不料李清幽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白忘尘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教白渡川练成了阴尸大法,只为了他死后,白渡川能够继承他一身绝世武功,不用怕魔宫找上他。”

说完,李清幽又叹息道:“只可惜白渡川消息太灵通了,若是他不知道我的事情,也许就不会找上我。”

“照你的说法,白渡川已经与魔宫交手数十年了,很难对你一无所知吧。”洛水慨叹道,“这样步步为营地与魔宫在暗地中争斗二十余年,简直难以想象。”

“对白渡川而言,是一种折磨吧。”李清幽叹道,“若换了我,也许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兄弟已去,连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即便家财万贯、武功盖世,又如何呢?进不能与危采薇决一死战,退也早已无法弥补当初的遗憾,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能够背负着这一切活下去的人出现在面前……我此前不理解白渡川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我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死亡对于白渡川而言,不过是一种解脱罢了。”洛水喟叹道,“他并不害怕死亡,他害怕的是他内心的愧疚,他害怕面对那份对白忘尘二十多年来未能补偿的愧疚感。”

“但是白忘尘从来没有责怪过他。”李清幽补上一句。

“的确如此。”洛水点了点头。

李清幽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将这口热气吐到手掌心中。

他看着那白色的雾气在掌心升腾、消散,他感受着一丝微弱的温暖,紧接着,他轻轻地揉搓着双手,仿佛把体内的力量藉由这种方式传递到指尖。

摩擦带来一阵热意,逐渐驱散了初秋的凉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心中有着无尽的感慨和无奈,不知是为白忘尘与白渡川二人,还是为眼下对坐着相对无言的二人。

李清幽和洛水眼神交汇,都流露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他们二人在相互理解后,回归了各自的生活,可惜造化弄人,又被迫踏上了同样的道路。

这声轻叹,似乎承载了太多的重量。

朋友,好久不见。

——

夜,月黑风高。

许是年纪大了,吕银近来十分少觉,总是独自一人走在深夜寂静的街道上,散步似地绕行一阵,再回到风醉楼。

就是在回风醉楼的途中,他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从前方一个黑暗的角落中传来,极轻,但在这静谧夜色下,他听得极其清晰。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吕银立刻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吕银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角落,将怀中那把锋利的短剑握在手中,步近那声音来处——那是一个身披黑袍、面容被宽松漆黑的兜帽遮住的神秘人。

吕银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出手,挥剑向神秘人刺去——只见他身形一闪,短剑如闪电般划过夜空,直逼那行踪诡秘的神秘人咽喉。

然而,那神秘人却以惊人的速度侧身躲过,随手一挥,一股纯厚的内劲将吕银震退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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