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周瑜定计破曹操（1/1）
却说第二天清晨，吴侯孙权升坐朝堂，左边文官有张昭、顾雍、张纮、步骘、诸葛瑾、虞翻、庞统、陈武、丁奉等三十多人；右边武官有程普、黄盖、韩当、周泰、蒋钦、潘璋、吕蒙、陆逊等三十多人，官员们衣帽整齐，佩剑锵锵作响，在两边侍奉站立。孙权下令请周公瑾来商议事情。过了一会儿，鲁肃进来禀报：“周都督到了。”周瑜进来行过礼后，孙权说：“都督训练水军辛苦了。”周瑜说：“主公掌管政事也不容易。”孙权请周瑜坐下。周瑜说：“近来听说曹操领兵已经屯驻在汉水边上，有书信送到这里，主公对于这件事的讨论结果如何？”孙权就把檄文拿给周瑜看。周瑜看了后，先是笑然后又发怒说：“这老贼以为我江东没有人才，竟敢这样侮辱我们！”孙权说：“那怎么办？”周瑜说：“主公可曾与文武官员商议过？”孙权说：“多次商议这件事，其中有劝我要投降的，也有让我要作战的。还没有确定主意，所以请公瑾来一句话决定此事。”周瑜说：“谁劝主公投降？”孙权说：“张子布等人都主张这样。”周瑜问张昭说：“先生主张投降，希望听听你的意思。”张昭回答说：“曹操如同豺狼虎豹，挟持天子来征讨四方，动不动就以朝廷的名义，最近得到荆州，威势很大。我们凭借江东抵抗曹操的，就是长江。现在曹操的大型战船，何止几千艘，水陆并进，怎么能抵挡呢？我认为最好的计策不如暂且投降，应当图谋以后的计划。”周瑜说：“这是迂腐懦弱的言论啊！况且江东自从破虏将军开创基业以来，到现在历经三代，怎么能一下子就废弃呢？”孙权说：“如果这样，计策将从哪里出？”周瑜回答说：“曹操假托汉朝丞相的名义，实际上是汉朝的贼子。将军凭借神武雄才，又依仗着父兄留下的功业，占据江东这块地方，方圆好几千里，士兵精锐粮食充足，英雄豪杰聚集，应当在天下横行，为国家除掉残贼污秽。何况曹操是自己来送死，怎么可以投降他呢？请主公仔细考虑。现在北方地区还没有平定，马超、韩遂是曹操的后顾之忧，这是其一。曹操舍弃战马，依靠战船，与吴越争夺高下，这是其二。又遇到隆冬严寒，马匹没有草料，这是其三。驱使中原的士兵，长途跋涉来到江南水乡，不服水土，大多会生病，这是其四。这几个方面，都是用兵的隐患，而曹操都冒险去做。将军擒拿曹操，应当就在今天。我请求得到几万精锐士兵，进驻夏口，一定为将军打败他。”孙权忽然说：“这老贼想要废除汉朝而自己称帝很久了，先是图谋二袁、刘表、吕布和我而已。现在几个英雄已经被消灭，只有我还存在。现在和这老贼，发誓绝不两立！你的话应当攻击曹操，非常符合我的心意，这是上天把你赐给我的。”周瑜说：“我和将军决定一场血战，万死不辞，只是担心将军犹豫不决。”孙权拔出佩剑砍断前面奏案的一个角，说：“如果各位将领官吏再有人说投降曹操的，就和这个奏案一样！”说完，就把这把剑授予周瑜，就封他为大都督，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如果有不听从号令的，就用这把剑诛杀他。周瑜接受了剑，对众人说：“我奉主公的命令，现在率领众人打败曹操，希望明天都在江畔军营听从调遣。如果有迟到违令的，依照七禁令五十四斩执行。”说完，辞别了孙权就起身离开。众文武官员各自无话而散去。
周瑜回到自己的住处，就邀请孔明来商议事情。孔明来了之后，周瑜说：“今天在府中众人商议已经确定，希望能求得攻破曹操的好计策。”孔明说：“孙讨虏还没有坚定信心，不能做决策。”周瑜说：“什么叫心不坚定？”孔明说：“心不坚定，就是害怕曹操兵马众多，怀有寡不敌众的想法。将军你能够用军队数量来开导他，让孙讨虏清楚明白没有疑虑，那么大事就能成功了。”周瑜说：“先生的见解很好。”周瑜随即去见孙权。孙权说：“公瑾夜晚到来，一定有事情。”周瑜说：“明天调拨军马，主公心里有疑虑吗？”孙权说：“只是担忧曹操兵马多，我军寡少不能对抗他们。我还有什么疑虑呢？”周瑜笑着说：“我就是为了这个，特意前来开导主公。主公因为看到曹操的书信，说有水陆八十多万兵马，就各自感到恐惧，不再去考虑他说的是真是假，就产生了这种想法，这是很没有胆量的。现在按照实际情况来比较，他率领的中原士兵不过十五六万，而且是长久疲惫的；所得到的袁绍的部众也只有七八万罢了，还怀有疑虑。用那些疲惫生病的士兵，来驾驭怀有狐疑的部众，他们人数虽然多，但很不值得害怕。我得到五万兵马，就足以制服他们，希望主公不要忧虑。”孙权抚摸着周瑜的手臂说：“公瑾，你说到这里，非常符合我的心意。张昭没有谋略，各自只顾及妻子儿女，怀着个人的私心，太让我失望了。只有你和鲁肃与我心意相同，上天让你们二人来辅佐我。已经挑选了三万人，船只木筏和作战器具都准备好了。你和鲁肃、程普就先出发，我会接着派出更多的人众，多运送物资粮草，作为你的后援。你前面的军队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回来找我，我会亲自和曹操这个贼子决出胜负。事情已经确定，你应该向前，不要迟疑。”周瑜感谢后就退下了。
周瑜猛然醒悟，说道：“孔明早就料到了吴侯的心思，又比我高明一头啊。时间久了必定会成为江东的祸患，不如杀了他。”于是派人请鲁肃连夜进入营帐，说了想要杀孔明的事。鲁肃说：“不可以。现在曹操这个贼人还没有被打败，先杀了客人，实在是会被万人耻笑啊，不是大丈夫所做的事情！”周瑜说：“这个人帮助刘备，必定会成为江东的祸患。”鲁肃说：“诸葛瑾是他的亲哥哥，可以让他去招孔明来一同为孙讨虏效力，岂不是很好？”周瑜说：“他的话非常好。”
到了第二天清晨，周瑜前往行营，登上中军帐高高坐下，左右站着刀斧手，召集文武众将听令。程普年纪大，以前是兄长，周瑜年纪小，却爵位在他之上，这一天程普推说生病，让长子程咨代替自己。周瑜下令说：“王法没有偏私，各位要各自坚守你们的职责。如今曹操专权，比董卓还过分：把天子囚禁在许昌，在汉水一带屯集残暴的士兵。我现在奉命，是为了安抚百姓讨伐有罪之人。只是大军所到之处，不能一概地骚扰。奖赏、犒劳、惩罚、治罪，都没有亲疏之分。派遣韩当、黄盖为前部先锋，同时管理本部大小战船五百只，眼下就出发，先到三江口驻扎水寨，另外听从将领的命令；蒋钦、周泰为第二队；凌统、潘璋为第三队；太史慈、吕蒙为第四队；陆逊、董袭为第五队；吕范、朱治为四方巡警使，督促六郡的官军，水陆同时进军，限定日期集合。”号令已经下达完毕，众将各自在本地收拾船只武器出发。程咨回去拜见父亲程普，说周瑜调兵遣将行动安排很有章法。程普大惊说：“我向来认为周郎懦弱，不足以担任将领；今天谈论大事能这样，真是有大将之才啊！我怎么能不佩服！”于是亲自前往行营谢罪。
周瑜请诸葛瑾前来。坐定后，周瑜说：“令弟诸葛孔明有辅佐帝王的才能，为何委屈自己去侍奉刘备呢？如今有幸来到江东，想麻烦先生不吝言辞，让令弟抛弃刘备来侍奉讨虏将军，你们兄弟早晚又能相见，岂不是很好？我等着你的回报。子瑜先生可不要推辞啊！”诸葛瑾说：“我自从来到江东，没有一点功劳，承蒙讨虏将军重用。既然都督有奉公之心，怎敢不听从命令。”当即离开营帐上马，直接来到驿站。有人报告给孔明。孔明出来，把他接入驿站房舍，哭着下拜，各自诉说分别后的疏远之情。诸葛瑾哭着说：“弟弟知道伯夷、叔齐的情谊吗？”伯夷、叔齐，是孤竹君的两个儿子。孤竹，是国名，是殷汤所封。他们的父亲墨胎氏，名初，字子朝。伯夷名允，字公信。叔齐名智，字公达。伯夷、叔齐是他们死后的谥号。孔明暗自思考：“这一定是周瑜教他来说我的。”于是回答说：“伯夷、叔齐，是古代的圣贤啊。”诸葛瑾说：“他们两人让位后，都逃到一处，后来劝谏武王不被听从，隐居在首阳山下，不吃周朝的粮食，最终饿死，也是在一处。活着的时候在一处，死的时候也在一处，我想我们是同胞兄弟，却各自侍奉自己的主公，不能早晚相随，看看伯夷、叔齐的为人，难道不感到羞愧吗？”孔明说：“兄长所说的，是义。义与忠、孝，这三者哪个更重要？”诸葛瑾说：“人以忠、孝为根本，义也不可缺少。”孔明说：“弟弟教导兄长要做到全忠全孝，怎么样？”诸葛瑾说：“什么意思？”孔明说：“弟弟和兄长，都是汉朝人啊。如今刘皇叔是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的玄孙，兄长能抛弃东吴去侍奉刘皇叔，这就是全忠。想想父母的坟茔都在北方，兄长如果回到江北，早晚能够拜扫祭祀，这就是全孝。把这种忠、孝看得最重要，和弟弟一同扶持弱小的主公，这就是全义。兄长留恋江东而不把忠、孝看得最重要，只是想让弟弟来成全他的义，我不敢听从啊。希望兄长明察。”诸葛瑾思考着：“我去说他，反倒被他说了我。”因此无法回答，辞别孔明起身，回报周瑜。周瑜说：“怎么样？”诸葛瑾说：“我受孙讨虏的深厚恩情，怎么敢忘记呢？”把这些话全部告诉了周瑜。周瑜说：“既然你忠心侍奉主公，就不必再有多疑，我自有制服孔明的计策。”诸葛瑾辞别回去。到底周瑜用什么计策能制服孔明，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