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名缰利索,唯童言无忌(2/2)
金泽丰说:“总裁的权位如何给夜孟春夺去,又如何给囚在黑牢之中,种种情事,在下全然不明,不知两位能赐告否?”
夜无风摇了摇头,凄然一笑说:“湖底一居,十二年,什么名利权位,本该瞧得淡了。嘿嘿,偏偏年纪越老,越是心热。”他满满斟了一杯酒,一口干了,哈哈一声长笑,笑声中却满是苍凉之意。
古深说:“兄弟,那日夜孟春派出多人追我,手段之辣,你是亲眼见到的了。若不是你仗义出手,我早已在那凉亭中给他们砍为肉酱。你心中尚有正邪之分,可是那日他们数百人联手,围杀你我二人,哪里还分什么正派邪派?其实事在人为,正派中固有好人,何尝没有卑鄙奸恶之徒?北斗集团中坏人确是不少,但等咱们三人掌了大权,好好整顿一番,将那些作恶多端的败类给清除了,岂不叫江湖上豪杰之士扬眉吐气?”
金泽丰点头说:“大哥这话,说得甚是。”
古深说:“想当年总裁对待夜孟春犹如亲生骨肉一般,提拔他为集团的左特助,集团一应大权都交了给他。其时总裁潜心修习银河星爆,要将其中若干小小的缺陷都纠正过来,集团日常事务便无暇多管。不料那夜孟春狼子野心,面子上对总裁十分恭敬,什么事都不敢违背,暗中却培植一己势力,假借诸般借口,将所有忠于总裁的部属或撤或革、或径行处死,数年之间,总裁的亲信凋零殆尽。总裁是忠厚至诚之人,见夜孟春处处恭谨小心,而集团在他手中也算一切井井有条,始终没加怀疑。”
夜无风叹了口气说:“古兄弟,这件事我实在好生惭愧。你曾对我进了数次忠言,叫我提防。可是我对夜孟春信任太过,忠言逆耳,反怪你对他心怀嫉忌,责你挑拨离间,多生是非。以至你一怒而去,高飞远走,从此不再见面。”
古深说:“属下决不敢对总裁有何怨怪之意,只是见情势不对,那夜孟春部署周密,发难在即,属下若随侍总裁身侧,非先遭了他毒手不可。虽然为集团殉难,份所当为,但属下思前想后,总觉还是先行避开为是。如总裁能洞烛他的奸心,令他逆谋不逞,自是上上大吉,否则属下身在外地,至少也能让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
夜无风点头说:“是啊,可是我当时怎知道你的苦心?见你不辞而行,心下大是恼怒,其时练功正当紧要关头,还险些出了乱子。那夜孟春却来大献殷勤,劝我不可烦恼。这一来,我更加中了他的奸计,竟将集团的秘籍《马恩宣言》传了给他。”
金泽丰听到《马恩宣言》四字,不禁“啊”了一声。
古深说:“兄弟,你也知道《马恩宣言》么?”金泽丰说:“我曾听师父说起过这本书的名字,知是博大精深的武学秘笈,却不知曾在总裁手中。”
夜无风说:“多年以来,《马恩宣言》一直是北斗集团的瑰宝,历来均是上代总裁传给下一代总裁。其时我修习银河星爆废寝忘食,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便想将总裁之位传给夜孟春。将《马恩宣言》传给他,原是向他表明清楚:不久之后,我便会以总裁之位相授。唉,夜孟春是个聪明人,这总裁之位明明已交在他手里,他为什么这样心急,不肯等到我正式召开总坛,正式公布于众?却偏偏要干这叛逆篡位之事?”他皱起了眉头,似乎直到此刻,对这件事仍弄不明白。
古深说:“他一来是等不及,不知总裁到何时才正式相传;二来是不放心,只怕突然之间,大事有变。”
夜无风说:“其实他一切已部署妥当,又怕什么突然之间大事有变?当真令人好生难以索解。我在黑牢中静心思索,对他的种种奸谋已一一想得明白,只是他何以迫不及待地忽然发难,至今仍想他不通。本来嘛,他对你颇有所忌,怕我说不定会将总裁之位传了给你。但你既不别而行,已去了他眼中之钉,尽管慢慢地等下去好了。”
古深说:“夜孟春发难那一年,端午节晚上大宴,郡主在席上说过一句话,总裁还记得么?”夜无风搔了搔头说:“端午节?那小姑娘说过什么话啊?那有什么关系?我可全不记得了。”
古深说:“总裁别说郡主是小孩子。她聪明伶俐,心思之巧,实不输于大人。那一年郡主是七岁吧?她在席上点点人数,忽然问你:‘爸爸,怎么咱们每年端午节喝酒,一年总是少一个人?’你一怔,问道,‘什么一年少一个人?’郡主说:‘我记得去年有十一个人,前年有十二个。今年一、二、三、四、五……咱们只剩下了十个。’”
夜无风叹了口气说:“是啊,当时我听了小姑娘这句话,心下甚是不快。早一年夜孟春处决了郝贤弟。再早一年,丘资工不明不白地死在甘肃,此刻想来,自也是夜孟春暗中安排的毒计了。再先一年,孙资工遭革,受西圣、北极、南特三派高手围攻而死,此事起祸,自也是在夜孟春身上。唉,小姑娘无意中吐露真言,当时我犹在梦中,竟自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