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华云嗣拜见四友(2/2)
雷迅“啊”的一声,他是使剑的名家,听得金泽丰精于剑法,忍不住技痒,可是见这人满脸黄肿,形貌猥琐,实不像是个精擅剑法之人,问道:“不知二位大名如何称呼。”
古深说:“在下姓唐,名叫唐纳德。这位华兄弟,大名是华云嗣。”
雷窦二人都拱了拱手说:“久仰,久仰。”
古深暗暗好笑,武林中并没唐纳德和华云嗣两个人,他二个居然说“久仰,久仰”,不知从何“仰”起?更不用说“久”了。
雷迅说:“两位请进厅上用茶,待在下去禀告敝上,见与不见,却是难言。”古深笑着说:“两位和江南四友名虽主仆,情若兄弟。四位前辈可不会不给两位的面子。”雷迅微微一笑,让在一旁。古深便即迈步入内,金泽丰跟了进去。
走过一个大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碧桂,枝干如铁,极是苍劲。来到大厅,窦振宇请二人就座,自己站着相陪,雷迅进内禀报。
古深见窦振宇站着,自己踞坐,未免对他不敬,但他在碧桂园身为仆役,却不能请他也坐,说道:“华兄弟,你瞧这一幅画,虽只寥寥数笔,气势可着实不凡。”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走到悬在厅中的那幅大中堂之前。
金泽丰和他同行多日,知他虽十分聪明机智,于文墨书画却并不擅长,这时忽然赞起画来,自是另有深意,当即应了一声,走到画前。见画中所绘是一个仙人的背面,墨意淋漓,笔力雄健,金泽丰虽不懂画,却也知确是力作,又见画上题款是:“莫梵大醉后泼墨”七个字,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划。金泽丰看了一会儿说:“唐兄,我一见画上这个‘醉’字,便十分喜欢。这字中画中,更似乎蕴藏着一套极高明的剑术。”他见到这八字的笔法,以及画中仙人的手势衣折,不禁想到了爱身崖后洞石壁上所刻的剑法。
古深尚未答话,窦振宇在他二人身后说:“这位华先生果然是剑术名家。我家四园长莫梵说,那日他大醉后绘此一画,无意中将剑法蕴蓄于内,那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酒醒之后再也绘不出来了。华先生居然能从画中看出剑意,四园长定当引为知己。我进去告知。”说着喜滋滋地走了进去。
古深咳嗽一声说:“华兄弟,原来你懂得书画。”金泽丰说:“我什么也不懂,胡诌几句,碰巧撞中。这位莫梵倘若和我谈书论画,可要我大大出丑了。”
忽听得门外一人大声说:“他从我画中看出了剑法?这人的眼光可了不起啊!”叫嚷声中,走进一个人来,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杯,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窦振宇跟在其后介绍说:“这两位是西圣派唐先生、东华派华先生。这位是碧桂园四园长莫梵。四园长,这位华先生一见您的泼墨笔法,便说其中含有一套高明剑术。”
四园长莫梵斜着一双醉眼,向金泽丰端详一会儿,问道:“你懂得画?会使剑?”这两句话问得甚是无礼。
金泽丰见他手中拿的是一只翠绿欲滴的翡翠杯,又闻到杯中所盛是梨花酒,猛地里想起胖尊者在黄河舟中所说的话来,说道:“白乐天《杭州喜望》诗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饮梨花酒当用翡翠杯,四园长果然是喝酒的大行家。”他没读过多少书,什么诗词歌赋,全然不懂,但生性聪明,于别人说过的话,却有过耳不忘之才,这时径将胖尊者的话照搬过来。
莫梵一听,双眼睁得大大的,突然一把抱住金泽丰,大叫:“啊哈,好朋友到了。来来来,咱们喝他三百杯去。华兄弟,老夫好酒、好画、好剑,人称三绝。三绝之中,以酒为首,丹青次之,剑道居末。”
金泽丰大喜,心想:“丹青我是一窍不通,我是来求医治伤,终不成跟人家比剑动手。这喝酒嘛,可就求之不得。”当即跟着莫梵向内走去,古深和窦振宇跟随在后。穿过一道回廊,来到西首一间房中。门帷掀开,便是一阵扑鼻酒香。
金泽丰自幼嗜酒,只师父师母没给他多少零花钱,自来有酒便喝,也不容他辨选好恶,自从在洛阳听拂云叟细论酒道,又得他示以各种各样美酒,一来天性相投,二来得了名师指点,此后便赏鉴甚精,一闻到这酒香,便说:“好啊,这儿有三锅头的陈年汾酒。唔,这百草酒只怕已有七十五年,那灵獒酒更加难得。”他闻到灵獒酒的酒香,登时想起薛研科师弟来,忍不住心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