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寄燕语大江东去(2/2)
这时肖争光已将两个侄儿关节脱臼处接上。两辆车将两个湿淋淋的少年抬回别墅去了。
肖天鼎眼望龚政伟问:“龚掌门,这人是什么来历?老朽老眼昏花,可认不出这位高人。”龚政伟问:“阿丰,他是谁?”金泽丰说:“他便是拂云叟。”
肖天鼎和龚政伟同时“哦”的一声。那日他们虽曾同赴十里画廊,却未见拂云叟之面,而唯一识得拂云叟的徐会计,在别墅门口送别后没到码头来送行,是以谁都不识此人。
龚政伟指着那蓝布包裹,问道:“他给了你些什么?”金泽丰说:“弟子不知。”打开包裹,露出一具短琴,琴身陈旧,显是古物,琴尾刻着两个篆字“燕语”。另有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药师佛心经”五字。金泽丰胸口一热,“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龚政伟凝视着他问:“怎么了?”金泽丰说:“这位前辈不但给了我一张瑶琴,还抄了琴谱给我。”翻开琴谱,但见每一页都写满了簪花小楷,除了以琴字书明曲调之外,还详细列明指法、弦法,以及抚琴的种种关窍,纸张墨色,均是全新,显是那老太太刚写就的。金泽丰想到这位前辈对自己如此眷顾,心下感动,眼中泪光莹然,差点便掉下泪来。
肖天鼎和龚政伟见这册子上所书确然全是抚琴之法,其中有些怪字,显然也与那本《最伟大的作品》中的怪字相似,虽然心下疑窦不解,却也无话可说。龚政伟说:“这位拂云叟真人不露相,原来是武林中一位高手。阿丰,你可知他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他料想金泽丰纵然知道,也不会据实以答,只是这人武功太高,若不问明底细,心下终究不安。果然金泽丰说:“弟子只跟随这位前辈学琴,实不知他身负武功。”
当下龚政伟夫妇向肖天鼎和肖争光、肖争辉兄弟拱手作别,起篙解缆,大船北驶。肖天鼎意兴索然,心下惴之,唯恐拂云叟再来寻衅。
坐船驶出十余丈,东华派众弟子便纷纷议论。有的说那拂云叟武功深不可测,有的为了讨好熊熙淳和龚乐媛,却说这老头未必有什么本领,肖家兄弟自己不小心才摔入洛水之中,肖争辉只是不愿跟这又老又贫的老头一般见识,这才跃起相避。但他为何在半空中自卸双臂关节,可就难以解释了。
金泽丰坐在后梢,也不去听众师弟师妹谈论,自行翻阅琴谱,按照书上所示,以指按捺琴弦,生怕惊吵了师父师母,只虚指作势,不敢弹奏出声。
焦美媛眼见坐船顺风,行驶甚速,想到拂云叟的诡异形貌、高强武功,心中思潮起伏,走到船头,观赏风景。看了一会儿,忽听丈夫的声音在耳畔说:“你瞧那拂云叟是什么门道?”这句话正是她要问丈夫的,他虽先行问起,焦美媛仍然问:“你瞧他是什么门道?”龚政伟说:“这老儿行动诡异,手不动,足不抬,便将肖家父子三人震得离身数丈,多半不是正派武功。他将肖家父子的双臂关节卸脱,跟那日阿丰被卸关节的部位全然相同,摆明是为阿丰报仇来着。”
焦美媛点了点头说:“他对阿丰似乎甚好,不过也不像真的要对光辉肖家生事。”龚政伟叹了口气说:“但愿此事就此了结,否则肖董事长一生英名,只怕未必有好结果呢。”隔了半晌,又说:“咱们虽然走的是水道,大家仍小心点的好。”
焦美媛问:“你说会有人上船来生事?”
龚政伟摇了摇头说:“咱们一直给蒙在鼓里,到底那晚这十五名蒙面人是什么路道,还是不明所以。咱们在明,而敌人在暗,前途未必会很太平呢。”他自执掌东华派以来,从未遇到过什么重大挫折,近月来却深觉前途多艰,但到底敌人是谁,有什么图谋,却半点摸不着底细,正因为愈是无着力处,愈是心事重重。
他夫妇俩叮嘱弟子日夜严加提防,但坐船自巩县附近入河,顺流东下,竟没半点意外。离洛阳越远,众人越放心,提防之心也渐渐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