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旗靡命陨(2/2)
这一言提醒了熊恒贵,他呆了一呆,沉吟说:“众邦物流集团对八达派礼数有加,从来没什么地方开罪了他们。晋掌门派人来寻我晦气,那为了什么?”
四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隔了良久,熊恒贵才说:“把江祖和的尸身先移到屋中再说。这件事回到物流园后,谁也别提,免得惊动政府,多生事端。哼,姓熊的对人客气,不愿开罪朋友,却也不是任打不还手的懦夫。”季武师大声说:“董事长,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大伙儿奋力上前,总不能损了咱们集团的威名。”熊恒贵点头说:“是!多谢了!”
五人纵马回城,将到物流园,远远望见大门外火把照耀,聚集多人。熊恒贵心中一动,催马上前。好几人喊着:“董事长回来啦!”熊恒贵纵身下马,只见妻子肖盼盼铁青着脸说:“你瞧!哼,人家这么欺上门来啦。”
只见地下横着两段旗杆、两面锦旗,正是物流园门前的大旗,连着半截旗杆,给人弄倒在地。旗杆断截处甚是平整,显是以宝刀利剑一下子就即砍断。
肖盼盼身边未带武器,从丈夫腰间抽出长剑,嗤嗤两声响,将两面锦旗沿着旗杆割了下来,搓成一团,拿着进了大门。熊恒贵吩咐:“崔武师,把这两根半截旗杆索性都砍了!哼,要挑了众邦物流集团,可没这么容易!”崔武师说:“是!”季武师骂道:“他妈的,狗贼就是没种,乘着董事长不在家,上门来偷偷摸摸地干这等下三滥勾当。”熊恒贵向儿子招招手,两人回进屋去,季武师兀自在“狗强盗,臭杂种”地破口大骂。
父子两人来到会议室中,见肖盼盼已将两面锦旗平铺在两张桌上,一面旗上所绣的那头黄狮双眼为人剜去,露出了两个空洞,另一面旗上“众邦物流集团”六字之中,“众”字的三个“人”字也被人剁得稀烂。熊恒贵便涵养再好,也已难以再忍,啪的一声,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喀喇一声响,那张花梨木八仙桌的桌腿震断了一条。
熊熙淳颤声说:“爸,都……都是我不好,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来!”熊恒贵高声说:“咱们姓熊的杀了人便杀了,又怎么样?这种人倘若撞在你爸爸手里,一般的也是杀了。”肖盼盼问:“杀了什么人?”熊恒贵说:“淳儿,说给你妈知道。”
熊熙淳于是将日间如何杀了那四川汉子、江祖和又如何死在新酒娘中等情一一说了。老朱和宋和平暴毙之事,肖盼盼早已知道,听说江祖和又离奇毙命,肖盼盼不惊反怒,拍案而起说:“恒贵,众邦物流集团岂能让人这等上门欺辱?咱们邀集人手,上四川跟八达派评评这个理去。连我爸爸、我哥哥和兄弟都请了去。”肖盼盼自幼是一股霹雳火爆的脾气,做闺女之时,动不动便拔刀伤人,她洛阳肖家财雄势大,谁都瞧在她父亲肖天鼎的面子上让她三分。她现在儿子这么大了,当年火性仍然不减。
熊恒贵说:“对头是谁,眼下还拿不准,未必便是八达派。我看他们不会只砍倒两根旗杆,杀了两名武师,就此了事……”肖盼盼插口问:“他们还待怎样?”熊恒贵向儿子瞧了一眼,肖盼盼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心头怦怦而跳,登时脸上变色。
熊熙淳说:“这件事是我做出来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当,我也……也不害怕。”他口中说不怕,其实不得不怕,话声发颤,泄漏了内心的惶惧之情。
肖盼盼说:“哼,他们要想动你一根寒毛,除非先将你妈杀了。众邦熊家这杆旗立了三代,可从未折过半点威风。”转头对熊恒贵说:“这口气倘若出不了,咱们也不用做人啦。”熊恒贵点了点头说:“我去派人到城里城外各处查查,看有何面生的江湖道。再加派人手,在物流园内外巡查。你陪着淳儿在这里等我,别让他出去乱走。”肖盼盼说:“是了,我理会得。”他夫妇心下明白,敌人下一步便会向儿子下手,敌暗我明,熊熙淳只须踏出物流园一步,立时便能有杀身之祸。
熊恒贵来到大厅,邀集武师,分派各人探查巡卫。众武师早已得讯,众邦物流集团的旗杆给人砍倒,那是给每个人打上个老大耳光,人人敌忾同仇,早已劲装结束,携带武器,一得董事长吩咐,便即出发。
熊恒贵见上下齐心,合力抗敌,稍觉宽怀,回入内堂,对儿子说:“淳儿,你妈妈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又有大敌到来,你这几晚便睡在咱们房外的榻上,保护你妈。”肖盼盼笑着说:“嘿,我要他……”话说得一半,猛地省悟,丈夫要儿子保护自己是假,实则是夫妇俩就近保护儿子,这宝贝儿子心高气傲,要他依附于父母庇护之下,说不定他心怀不忿,自行出去向敌人挑战,那便危险之极,当即改口说:“正是。淳儿,妈妈这几日发风湿,手足酸软。你爸爸照顾全局,不能整天陪我。若有敌人侵入内堂,妈妈只怕抵挡不住。”熊熙淳说:“我陪着妈妈就是。”
当晚熊熙淳睡在父母房外榻上。熊恒贵夫妇打开了房门,将武器放在枕边,连衣服鞋袜都不脱下,只身上盖一张薄被,只待一有警兆,立即跃起迎敌。
这一晚却太平无事。第二日天刚亮,有人在窗外低声连叫:“少爷,少爷!”熊熙淳半夜没好睡,黎明时分睡得正熟,一时未醒。熊恒贵问:“什么事?”外面那人说:“少爷的马……那匹马死啦。”
这匹照夜玉狮子熊熙淳十分喜爱,负责照看的员工一见马死,慌不迭来禀报。熊熙淳朦朦胧胧中听到了,翻身坐起,忙说:“我去瞧瞧。”熊恒贵知事有蹊跷,一起快步走向马厩,只见那匹白马横卧在地,早已气绝,身上却也没半点伤痕。
熊恒贵问:“夜里没听到马叫?有什么响动?”那员工说:“没有。”熊恒贵拉着儿子的手说:“不用可惜,爸爸叫人另行去设法买一匹骏马给你。”熊熙淳抚摸马尸,怔怔地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