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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之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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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故事,他仍记得清清楚楚。

“下三滥何家,擅长的是各种诡术,但本身的武功都并不怎么高明。多年以前,何家有一位高手,立志要在武功上有所造诣。经他苦心钻研,真的创造了数门高深的武功,写成了一本武功秘籍。然而写成之后,他病魔缠身,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他无儿五女,只有一名弟子待如亲子,便将那秘籍传给了他的弟子。”

“那秘籍里记载的武功不少,关键是不出数月甚至数天便能有所成就。可能是我们何家毕竟有着下三滥的名号吧,除此之外,那些武功还有一个共同点,修炼前几层时都很平常,到了第五层开始,却都要用特殊的方法修炼。”

“那些特殊的方法……比如说,破人处子之身,吸辰年男子的内力,喝初生婴儿的鲜血。还比如说……在月圆之夜,吸下很多八月初九出生的孩子的精气。”

何见石说到了这里,停了一停,果见无情脸色一凛,随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的弟子拿到秘籍后很苦恼,他一方面觉得这些都是邪功,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他师父穷尽一生心血创造出来的,他怎可随意毁弃,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那三个朋友,一个叫梁净宵,一个叫厉长闻,一个叫方木松。梁净宵的提议是毁了这本书,而厉长闻和方木松却说,这秘籍的武功实在难得,可以只修前五层,第五层之后置之不管就是。最终,他听了厉长闻和方木松的意见。”

“可从此他这一修炼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些武功太神奇了,短短一个月就能抵他以前苦练一年。所以他甚至……甚至还生起了想要修炼五层之后的武功的心思。也就是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把一切都打乱了。”

“那本秘籍在突然之间丢失,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虽然朋友不少,但最真心以待的只有梁净宵这个朋友,所以藏秘籍的地方他也只告诉了梁净宵。他想去问梁净宵,秘籍是不是他拿走的,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没看到梁净宵的人,只看到了梁净宵的尸体。”

“因为被查出梁净宵死前中了何家的药,再加上梁何两家的关系,所有人都认定了梁净宵就是他杀的,还说他和梁净宵交朋友,就是为了杀他。他努力想查找真凶,然而过了几年都无一点线索,偏偏这时候,何家又召他回去,委以重任。这样一来,就更有说他是杀友求荣了。他心灰意冷之下,退出了江湖,从此以开客栈为生。”

何见石说这些话时始终苦笑,说完,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道:“成大捕头,你听明白了吧?故事里的那个人,就是我。”

无情听完,仍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只略一思索,问:“那本秘籍就是神鬼录?”

何见石点头道:“我师父说,练成了那本秘籍里的武功,就能有媲美神鬼的力量。”

无情直言不讳道:“用这种法子的来练功,不是神,只是鬼。”

何见石什么话也不说,只叹气。

无情便不再在他面前评价他师父,续问:“厉长闻和方木松呢?他们后来怎样了?”

何见石还是很悲伤,道:“他们也认为净宵是我杀的,所以与我绝交。”

无情道:“厉长闻和厉寒野有关系吗?”

何见石道:“厉寒野是厉长闻的儿子。那晚你们审问梁鸠,我听梁鸠说厉寒野要找八月初九出生的孩子,忽然想起了神鬼录中的记载,厉这个姓又少见,因此我怀疑……在你们走后,我只身前往城镇,在各处都留下了当年我和净宵、木松、长闻四人联系用的暗号。结果厉寒野还真找来了,他告诉我他父亲已经去世了,我问他神鬼录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他说如果我想知道当年的事,就跟他上岛。”

剩下的话厉寒野没说完,无情猜了出来,道:“上岛之后,他什么都还没说,就发现神鬼录不见了,他应该是知道了你和我还有我三师弟认识,所以跟你做交易,让你带我和我三师弟到山神庙去。是这样吗?”

何见石愧疚地道:“是我太软弱了……我一心想知道当年的事,这些年我无数次地想到底是谁害了他,我要替他报仇。”又重复地道:“真的是我太软弱了,为了这件事,我竟然……”

无情劝慰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你——”话到一半,突然觉得胃疼起来。

这次应是饿了太久的关系,无情才想起自己有好久都没吃东西了。

山洞里阴冷,又冷又饿的滋味很不好受,无情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着身体,然后听何见石在这时也剧烈地咳嗽起来。

无情听何见石好不容易咳完,问道:“伤怎么样了?”

何见石连声道:“没有事,没有事。”

无情道:“你的身体不怎么好。”

何见石嘿嘿笑道:“我年轻的时候身子好着呢!只是自从净宵死后,我日日饮酒,喝酒比吃饭还多。哎,说老实话,这酒喝多了是真的不好,不但伤身体,喝醉了还误事。”

无情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

何见石见他神情,自悔失言,道:“我刚才是说我自己,这谁不知道追命三爷的酒量天下无双。我喝酒是为了一醉解千愁,三爷喝酒是喝得越多越厉害,犯人在他面前越是无所遁行,我是不能和他比的。”

无情说起追命,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和了,道:“能一醉解千愁也是件幸事,三师弟就跟我抱怨说过,喝酒本就是为了享受醉的感觉,可人家喝几杯就醉,他喝千杯都不醉,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说的既是追命,也是自己。

何见石道:“一醉解千愁……三爷也有愁吗?三爷的性子恣意潇洒,不知胜过多少人。”

无情闻此言笑了笑,看不出是认同还是不认同,悠长地道:“三师弟他是外坦荡而内淳至,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

何见石喃喃地道:“外坦荡而内淳至,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哈哈,果然是知三爷者莫若大捕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善意地笑,“大捕头你和崔三爷真是好啊。”

无情诧道:“好什么?”

何见石道:“哪里都好。”他的笑不但善意,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不像我和净宵,各自心里有话,却什么都不说。如果当年我们能像你和三爷这样,或许如今也不会……”

无情怔了一怔,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些许迷茫,道:“我和他……也不是……”笑着摇了摇头,转移话题:“方木松有女儿吗?”

“方木松的女儿?”何见石顺着他的意思回答,“这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夫人正怀着孕,不知是男是女。现在这么多过去,也应该长成人了吧。”

无情听了这话,看着洞壁的乳石,眉头蹙起,道:“这就怪了。”

何见石猜出点什么,道:“大捕头,你之前担心三爷和方采在一起,莫不是……”

无情道:“方采会武功,不是普通人。”

何见石诧异无比,叫道:“什么!可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山下小道上,一个小女孩满头汗,拖着一名男子往前走。

追命看不过去了,道:“你累不累啊?把我穴道解开吧,反正我都被你捆成个粽子了。”

方采咬牙道:“别妄想我会中你的计!”

追命继续劝道:“小心待会儿转轮教的人追过来,你还得解决他们。你不用怕,陈日月和叶告还在你那儿,我敢轻举妄动吗?”

方采觉得有道理,想了又想,解开了他可以行动的穴道,却仍旧封住他全身的内力。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在尘埃中奔驰而来。

方采拦在路中央,拦住了马车。

马车的主人一见前方有人,猛然一拉缰绳停了下来,怒骂道:“哪儿来的小孩!你不要命——”

话未说完,方采已跃上了马车,一个手刀将马车主人劈昏。

方采回过头来,见追命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盈盈笑道:“他只是昏了,没死。”

将追命带上马车,方采驾车驰向前方。

未料,那马见主人倒地,死活不肯再跑。方采驯了好半天,折腾了好久,终于才使马儿又跑了起来。

随即,她一只手操控着缰绳,一只手翻着书,专注地看着神鬼录,偶尔瞧瞧前面的路。

追命与她搭话,道:“方姑娘,这谁教你驾的马车?没告诉你这样驾车很危险吗?”

方采不接话。

追命不死心地道:“我要是在京城看到有人这样驾车,一定会把他抓起来关个三天三夜。”

方采终于把书收起来了,道:“三爷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会儿不是在京城;你现在,是在我的手里。”

追命见她不再看书就满意了,笑道:“方姑娘啊,其实还有一点我挺不明白的。”

方采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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