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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苦雨凄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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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光帝看向辩言的学子:“你们家可有服过劳役?”

学子眼珠子转了转才迟疑开口:“禀陛下,未曾。”

辰光帝轻叹:“女子不能学医吗?”

“学生认为不能,女子本当居家浆洗洒扫,调侍羹汤,相夫教子,孝敬父母。”

“贺晨所提女医方便医诊女子一事,你们如何看待?”

见无人作答,辰光帝心头越发失望!

“蓄养牲畜有罪又作何解?”

“陛下,人尚且短食,更何况牲畜?这岂非本末倒置?”

辰光帝摇头。

“何为老店营生?”

“就是,就是烟柳赌坊。”

辰光帝端起茶抿了一口,看向周启:“周爱卿,有没有话跟一众学子说。”

“微臣遵旨。”

周启轻提衣袍走到堂中,先朝辰光帝施了一礼,又朝大堂左右的一众文武施了一礼:“诸位学子,贺大人对于陈年旧案的明查暗访,结果足以证明,成效斐然!贺大人不想在南州掀起腥风血雨,是以只对涉命重案等依法严办,州衙几时逼捐?那是各家话事人真心在忏悔,为自己或是自己家人犯下的一些错事赎罪!”

“手上有一门手艺,自家开个小作坊贴补家用,并未荒置田地!农忙之余,三三两两外出做工或是建房,不比闲下来强?不比耍钱强?不比耍酒疯强?不比打媳妇强?不比偷鸡摸狗强?”

“贺大人希望所有人都能开智,都能入学,都能翻开书本识字!何错之有?贺大人主建纸笔工坊,提供普通农家廉价纸笔,百姓如何不能承担?百姓都以自家有识字之人为荣,都明白识了字便能更多可能和希望,在你们眼中,就变成了劳民伤财!你们有没有走出去看过?南州大大小小的孩童农忙之后都进了学舍!这代表着什么?难道你们能读书便是天经地义!”

“南州战火才息,陛下关爱万民,体恤南州百姓,免赋税,更留了不少钱粮助力南州尽早恢复民生,贺大人大刀阔斧力推南州兴修水利、整修湖库、修路建桥、加固城防、建造屋舍,供吃食,给工银,为的是什么?只为南州百姓的福祉!经历战火后的百姓,还让百姓服劳役?百姓缺衣少食,重压之下怨声载道!置陛下于何地?置天下苍生于何地?”

“女子求诊,民间历来闹出的流言蜚语还少?闹出人命的事件还少?”

“贺大人总说让你们这些学子多走出去看一看,多到田间地头去看一看!你们去看了吗?就因为你们排斥州衙颁布系列政令,只知道闭门造车,谷稗韭麦不分,孰不知鸡鸭牛羊猪鹅,田间的青草就能养活!”

“老店?为何不便直说,反而说成老店?你们知道州衙为何打压,为何关停?赌档蓄养打手,坑害百姓,放高息银钱,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因为还不上银子寻了短见?多少人的妻女被强行拖走,为奴为仆,非打即骂!纵是身死一张草席一收,往着荒山一埋!若是你的妻女有这般遭遇,你待如何?又有多少人的妻女被卖进青楼妓楼?你的妻女若是遭遇这等事,你又待如何?你们可又知道,以往每年多少年轻妇人和少女失踪?这些人去了哪里?还用本官说吗?读着圣贤书,满心满脑都在想的什么?不该反思吗?”

“诬告攀咬主家,你们听到过哪家被判了冤假之案?欺凌佃户,极尽压榨,不把佃户当人看,花尽心思只为把佃农变成可打可杀的奴隶!你们饱读圣贤书,为的便是替这样的人张目?”

“大族富商,多到一家数百人,少的也有几十人吧!按户收取清理污物银钱?你们怎么不去收?”

一众学子一个个低垂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痛!辰光帝注视着周启身影,眼中赞赏之色渐浓!

周启转身扑通跪地:“陛下,微臣口不择言,言词若有冲撞之处,请陛下降罪。”

“起身吧。”

辰光帝看向一众学子:“你们可还有话说?”

见一众学子给纷纷摇头,辰光帝语重心长:“有书可读,是你们的幸运!比起战乱中丢掉性命的人而言,活着的人都很幸运!贺晨是有功的!你们能够活下来,有贺晨的功劳在里边!”

一众学子把头埋得更低了!

“周大人已经逐一对你们所提贺晨之罪名作了解答,若是没有话说,就退下去吧。如同贺晨所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不妥!”

一众学子离开之后,辰光帝看向南州一众主官:“都说说,贺晨在执政当中,给你们印象都有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孟廉率先起身:“陛下,微臣不否认贺大人有才干,但微臣认为贺大人过于强势而霸道。诸多政令颁布,本该经过商议,但往往贺大人以一己之力主推!对于提高官吏衙差俸?,微臣也是获利者,但微臣始终认为必须呈奏陛下批示,尤其是对官吏衙差官军重赏一事,微臣始终觉得贺大人过于武断。”

辰光帝点了点头,目光又在其他人脸上扫过,只见吕华起身:“陛下,微臣也认同孟大人所言。在微臣看来,一应刑案,既然有罪,就该依法处置!然贺大人只论重罪,余者皆以钱粮抵赎之举,微臣一直以来都不赞同。”

“其他爱卿是否还有话说?”

工房主事彭扬起身:“陛下,贺大人一应政令虽出出格之处,但罪不及欺君。微臣掌理南州工房以来,贺大人力推之所有整修加筑,速度和品质都是微臣前所未见!是以,微臣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辰光帝点点头:“好,各位爱卿所言,朕都记下了。容朕思量。”

贺府,贺阳端着茶杯的手久久未动!

“阳哥,我们该怎么办?”

“陛下旨意说的很明了,你我只能待在南州,好在晨儿的爵位还在,我们便在曲江等候晨儿佳音吧。”

“阳哥,要不我们劝一劝晨儿,就别做官了。”

贺阳摇头:“陛下旨意已下,再说晨儿也不会听我们的呀。”

贺阳看向厅中众人:“书瑶,你怎么想?”

裴书瑶思虑一会之后才缓缓开口:“父亲,我想孩儿大一些后前往北地,但裴家的一应产业得有人打理,我想让昌伯和玉儿返回平江城去,不知父亲母亲意下如何?”

贺阳沉思良久,贺母轻咳一声:“书瑶,裴家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产业着实不易,你父母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愿裴家产业在你手中破败下去。你的身子不便跟随晨儿前往北地,便在曲江待产,生产之后,若是你想离家,我们会同意的。”

裴书瑶不可置信看向张莹:“母亲,我如何舍得离开夫君?我既然已成贺家人,不论生死,我都是贺家人。”

张莹起身走到裴书瑶身前,将裴书瑶揽入怀中:“书瑶,晨儿将来到底如何实是难测!听为娘的,倘若裴家家业兴旺,你和晨儿的孩子就有退路。”

裴书瑶擦了一把泪,摇了摇头:“母亲,我不会离开这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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