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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诗社黛玉斗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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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径直站起身不等李夫子过来,便徐徐将诗一句句念出......

这是她自己所作,没有人夺得去,她就不相信美人欣赏她的才华!果然,等她将诗念完,大厅中的众人果然对她露出惊异的神色,而水溶和水漠宇也没有料想到薛宝钗还有如此的才华,虽然与黛玉相比还有距离,但是至少还不是胸中无墨。可是又一想起她竟然盗用黛玉的菊梦,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丝好感再被这点不干净的手段所掩盖。

李夫子原来也怀疑过宝钗第一首菊梦是抄袭,但是这会儿一听见薛宝钗这一首诗,也确实有相当的才华,便打消了先前的念头,只是觉得今年的菊花诗社真是前所未有的有热闹和有意思。

“鲍姑娘这首诗也是极好的,待老夫与各位先生评选!”李夫子乐呵呵的将宝钗手中的宣纸拿走,然后与众位老夫子一起探究究竟哪一篇最好!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夫子去掉脸上的西洋镜,走到圆台上开始朗声宣布十几位老夫子一致评选得出的结果:“我们经过细致的点评,从押韵好坏、意境好坏、遣词好坏几个方面进行评选,最后的结果是......”

大厅中的众人都伸长的耳朵,想要看看这菊冠最后花落谁家?其实好多人的心里已经有了结果,那位鲍姑娘的画菊意境平淡毫无深味,还比不上第一首的菊梦。

“咏菊,问菊,菊梦,听菊,画菊,采菊,访菊,菊香,品菊,思菊分别就是前十名的诗篇。”

李夫子话音刚落,大厅中就响起一片沸腾,排上前十名的人欢欣不已,而没有上榜之人则是唏嘘哀叹不已。

听闻结果,薛宝钗顿时脸色煞白,低头苦笑数声,原来无论是在哪里,她都胜不了林黛玉!这难道是上天注定的吗?

薛宝钗只顾怨天尤人,却没有想到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美好的东西到哪里都是美好的,任何事物都不能掩藏住它闪闪的光彩。而人们的眼睛最亮的,也是最公正的。所以在大观园的时候黛玉的诗比她的好,换了地方仍然比她的好,这是千年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黛玉听闻结果只是淡淡一笑,因为这一切都是在预料之中。

菊冠已经评定出,李夫子神采奕奕的招手示意不远处候着的伙计上来,伙计手中托着一个红色的托盘,上面亦是用喜气的红布蒙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菊冠已定,这位姑娘两篇诗位居榜首,是当之无愧的得胜者,将会得到我们菊花诗社的奖赏,极品绿牡丹一盆,另外还有五百两银子。其余的人也各有奖赏!”李夫子大声宣布,在人群中引起沸沸扬扬的热闹和欢呼声。

“将东西放到那位姑娘面前吧!”李夫子示意伙计到黛玉的面前,却被黛玉出手制止,“李夫子,我本来是无心参加这诗社的,况且这诗是我以前所作,所以,这奖赏还是给第三名的人吧!”黛玉的话音刚落,喧闹的人群顿时一片静悄悄的,人们搞不懂为什么这位姑娘得了菊冠却又弃之,真是可惜啊。

而第三名的那位书生,傻傻的听着黛玉的话,脸上忽然生出阵阵惊喜。他在人群中遥遥一抱拳,对着黛玉道:“姑娘才华惊艳,却不为奖赏而来,真是让人佩服!”

李夫子亦是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姑娘,惊讶的睁大了嘴,今年尽出奇事,一桩比一桩怪,这是有意思。“姑娘不为奖赏,那是为何?”难道仅仅是为了显示她的才学吗?可是,他又望了黛玉两眼,这位姑娘气质高雅、贵气自傲,定然不是喜欢显摆之人,那是为了什么呢?

“我——”黛玉张张嘴,却一眼瞅见一脸苍白的薛宝钗,本来决意冰冷的心有一丝动摇。

“夫子,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刚才鲍姑娘的那首菊梦!那首诗根本就不是她所作!”水漠宇看黛玉迟疑,便走到圆台的中央,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什么?众人这次再傻了眼?刚才那首菊梦真的不是那位鲍姑娘所作?李夫子亦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胜吃惊的拍拍胸口,方回过神来,问道:“公子无凭无据,让大家怎么信服?”

黛玉淡淡一笑,“我就是证人,因为这诗是我所作。这就是我今日会上来比试的目的,我就是想看看这位偷我诗的人到底是何人?”众人听闻黛玉的话一片哗然,开始对着宝钗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宝钗的脸早就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羞愧通红,愤恨难当,只在心里将黛玉责骂了无数遍。这会儿依旧佯装镇定和恼怒道:“无凭无据,为什么说菊梦是你所作?”

黛玉冷冷的看她一眼,心里直叫无奈,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死不认错?正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水溶徐徐开口道:“《菊录》有云,只有问菊,才能咏菊,最后方能有菊梦。问菊、咏菊、菊梦三首诗本是一体,三首诗放在一起品味,已经才更完美,夫子可以看看,这三首诗是不是一体的?从诗风,从意境,从落笔,这三首诗只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听闻水溶的话,李夫子又连忙和各位老夫子一起埋头细细研读这三首诗。而黛玉则是对水溶一笑,还是他最理解她,竟然将她想说的话都尽数说出,心有灵犀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

终于,宝钗听闻水溶的话神色大变,她只顾得偷诗,怎么没有细细探究这三首诗的关系呢?

李夫子再次取下西洋镜,对水溶点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三首诗虽然各有千秋,一首比一首好,但是从文风来看,确实如出一辙,根据老夫多年来相诗的本事来看,公子的话是真的。”

顿时,薛宝钗颓然的跌坐在凳子上,而众人,都愤恨的看向薛宝钗,这些文人们最看不起的就是弄虚作假、欺世盗名之人。

“只是这奖赏?”李夫子指指眼前的五百两银子和菊花中的极品绿牡丹道。

黛玉淡淡一笑,“我已经说过,我意并不在比试,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诗,仅此而已,至于菊冠,夫子可以将我的除外另选第三名便可。”

说罢便与水溶水漠宇二人缓缓走下圆台,就要离去。

“姑娘慢走!”李夫子追了上来,手里抱着那盆绿牡丹,笑着道:“好,姑娘高风亮节不愿意要这菊冠,老夫也不勉强,银子姑娘定然不会要。我看姑娘也是爱花之人,这绿牡丹是菊花中珍品,姑娘还是收下吧。”

“也好!”黛玉刚点点头,一边的水漠宇马上抱在手里嘻嘻笑道:“我帮你拿着。”

“还有一件事,”李夫子欲言又止,脸色为难。

“夫子有事直说无妨!”黛玉好奇问道。

“是这样的,每一年参选的诗均要记录在案,姑娘虽然放弃了这菊冠的名号,但是诗还是要记下的,请问姑娘姓什名什?”李夫子虽然为难,还得说出来,因为这毕竟是多少年来的规矩,况且这样的好诗,值得流传千古。

“这?”黛玉有些为难,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夫子记录下潇湘妃子便可,这是我作诗常用的名号。”

“可是,官家在案记录需要实名,姑娘,这?”这下换作李夫子为难。

“夫子不用为难,这样记录便可!”水漠宇忽然低声在李夫子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李夫子顿时睁大眼睛看着水漠宇,弯身就要行礼,却被水漠宇拦住,“夫子这样做便可。”

李夫子擦擦额上的汗,不禁叹息,上天啊,今年诗社遇到的震惊事还不多吗?怎么快结束了还要他这一把老骨头再受一次惊吓,竟然遇到了太子?今年的主考官!

回神又看了看太子身边的姑娘,她与太子一起,定然也是不凡之人了,于是神色间满是敬畏和尊敬,李夫子抱拳微微弯腰,“送三位!”

大厅中众人一片安静,静悄悄目送三人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夕阳的金光里。恍然回神,却忽然发觉,刚才的一切都似乎在做梦一般,不真实!因为他们现在似乎都记不起刚才三人的面貌——

越是努力的去看去记,却越是容易忘记。

从此以后,那一句‘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让无数的文人墨客为之折腰;那一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更是无数闺中少女的心声之言。从此,这三首诗在民间风传,被奉为诗中极品,人尽皆知,妇孺皆能随口诵出。虽然人们都不知道作这这首诗的人是何许人,也不知道作诗的人到底有怎样高的才华,他们都记住了一个名字:潇湘妃子。

潇湘馆

天边的夕阳投下一缕缕金黄色的光线,将整个潇湘馆笼罩在在一片橘红色之中,葱翠如墨的竹子也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外衣;临水的一颗枫树枝叶更加显得红似火;湖水波光粼粼,泛出点点金光,一切都沉浸在安静和祥和里。

紫鹃坐在那棵枫树在屋檐下廊子里的书桌上练字。春纤跟着湘云一起到贾母那里过重阳节了。

粗使的丫头婆子也在一边静悄悄的做各自的事,潇湘馆一片安静。

“雪雁姐姐,雪雁姐姐!”忽然,一声清脆的呼声自外面传来,雪雁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循声望去,紫鹃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外看去。

一个青衣小丫头缓缓走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锦盒。却是王夫人房中的小丫头东篱。

雪雁自从被王夫人打过一个耳光以后,一直都很痛恨她,她身边的丫头东篱也一向是狐假虎威,见面就是尖酸刻薄的讽刺。

雪雁也是极其的不喜欢她,没好问道:“你到我们这潇湘馆有何贵干?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平时我让你,但是你若敢到这里撒野,别怪我不客气。”

那东篱谄媚一笑,上前搀住雪雁的手臂,“姐姐,你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以前是我错了还不行。”

雪雁忽然想起姑娘经常说的一句话: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马上更加没好气问道:“到底有什么事快说,我可没有时间陪你兜圈子。”

东篱果然不好意思一笑,脸色有些不自在,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红的平安结,对雪雁道:“雪雁姐姐,你再帮我传一次东西好不好?”雪雁马上明白了东篱的意思,原来东篱私下对尹御的贴身小厮含笑十分有好感,但是又往往找不到机会接近,便多次拜托雪雁传东西给他。

若是传东西吧,雪雁当然也乐于帮助,可是每一次东篱需要雪雁帮助的时候便讨好再讨好,一旦雪雁帮过忙了,不需要雪雁了,东篱便一见面依旧是冷言冷语,尖酸刻薄。这样已经来来回回五六次了,每一次雪雁都告诉自己再也不帮这样的白眼狼了,可是又都忍不住她的死缠烂打。

昨天两人见面还剑拔弩张,今日她便厚着脸皮讨好加谄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再帮她。下定主意,雪雁便冷冰道:“你怎么会需要我的帮忙呢?昨天不是还说见着我就恶心吗?怎么找恶心来了?”

东篱讪讪的收回手,脸上依旧带着讨好的笑意,“雪雁姐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是我的错,好了吧!”

“不好!”雪雁瞪她一眼,然后又返回自己的宣纸前开始练字。

紫鹃看两人似乎闹别扭的样子,也没有多在意,园子里的姐妹之间闹别扭是常有之事,只要和好就行。

东篱穷追不舍,亦步亦趋的跟到雪雁书桌面前,厚颜道:“雪雁姐姐,你再帮我我这最后一次好吧?万一将来我们成了,你可是我们的牵线红娘!”

“打住打住!”雪雁打断她的话,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要不是她一直梦想着当一回红娘,才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上当呢!

这红娘,还是不要当的好!

雪雁拈起毛笔,一笔一划又开始认真写下去。

东篱一看雪雁没有帮她的意思,心里一着急,更加低三下四道:“雪雁姐姐,再帮一回,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为难你!”

“发誓,你的发誓还有用吗?若是有用的话,你也不知道被雷劈多少次了!”雪雁头也不抬淡淡冷言道。

东篱一看软的不行,马上翻脸,她一把拉过雪雁写字的宣纸,揉两下扔掉,威胁道:“林雪雁,你今日若是不答应,我就到太太那里告你私相授受,到时候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什么?雪雁一下子恼了,拾起宣纸一看,更加生气,她一天的真是白劳动了,姑娘给她布置的两首诗词摘抄。她三两步冲到东篱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我私相授受?你说这话也不摸摸你的良心?私相授受的人是你!”

东篱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张扬的笑意,“好啊,那咱们就到太太那里试试看,看她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你——”雪雁咬咬牙,谁不知道王夫人恨她,去她那里告状?还不是自寻死路!

看着雪雁悲愤交加的样子,东篱得意一笑,将东西放在雪雁面前,“雪雁姐,我劝你识相点,要不然我在太太那里说两句有的没的,有你好过!”

还有没有王法?明明是她有求于自己,却反被威胁加警告。雪雁愤恨的咬咬下唇,怒气中烧的看向东篱,她林雪雁怕的东西多,就是不怕别人威胁。

敢威胁她?真是死定了!她跟随黛玉这许多年,要说文采没有学到多少,倒是学了一身的傲骨,她与黛玉一样,最讨厌别人威胁她!“我家姑娘惊世才华,我没有学到多少,倒是学了一身的傲骨。你若逼我,鱼死网破!”

东篱被雪雁浑身上下的气势所震住,结结巴巴道:“你...你...想怎么样?你不传也得传,传也得传!”

雪雁上前就给她一个耳光,冷声道:“赶快滚回去,再也不要来我们潇湘馆,免得我看见了心烦。”

紫鹃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便连忙过来劝住。那东篱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雪雁,她不明白一向被她欺负的雪雁竟然敢打自己?

她悲愤交加,一张粉脸气成了猪肝色。她伸手,想回一掌,可是却被眼尖的紫鹃挡住,她一掌打在紫鹃的背上,然后因为用力过度而反弹飞出。

“啊~”惊慌失措之下,她连忙伸长手臂企图抓住什么东西。

“啪”一声,她站住了后退的脚步,可是刚才她放在桌边的锦盒却被她的衣袖扫落在地上。她看着那锦盒一点点的坠落,最后摔在地上,盒子被摔开,一只青翠的玉如意猝然落地,破碎成片。

闯了大祸了,闯了大祸了......

东篱蹲下身子瞅着破碎的玉如意,脑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回去太太还不剥了她的皮,这可怎么办才好?

猛然间,她瞅见紫鹃两人俱是惊慌的样子,豁然站起身,厉声道:“你们打碎了夫人最爱的玉如意,我现在就去告诉太太!”

“明明是你打碎的,你想恶人先告状!”雪雁跺跺脚,恨不能上前给东篱两个耳光。

“你们以为太太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你们?”说完竟然得意一笑,飞速离去。

雪雁和紫鹃二人望着破碎的玉如意,心中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下王夫人必定是认定了她们......

姑娘与王爷一起外出还没有回来,云姑娘也在老太君处一起过重阳节,这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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