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帝王心（2/2）

非要精确一点的话。

是从那夜去了韶景轩之后开始的。

他临时宠幸了一次金贵人，本是寻常事，但在听闻高曦月一整日除了请安再未出过门之后，他的心情就开始变得异样起来。

尤其是当他站在屏风处，隔着薄薄一层软烟罗的帐子看着她背对着他睡着的身影，心中竟涌起一股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和认同的内疚之后，他异样的心情就更变本加厉了。

身为帝王，后宫三千佳丽，本应皆是为他而存在。

他从不否认自己对贵妃的宠爱，身为帝王，三千佳丽之中择一偏宠乃至独宠，也并非不可为。

何以觉得内疚？甚至心疼。

弘历回想起在王府时，自己刚开始宠爱起高曦月的时候，她身躯娇软，被他揽在怀中，小脸贴着自己心口，整个人契合的仿佛本就是他的一部分的时候的情形，至今仍旧心口发烫。

从一个普通的皇子到亲王，再到如今的帝王。

弘历习惯了事事权衡利弊，谋算得失，站在大局看一切，他可以赋予高曦月贵妃的协理六宫之权，但不可能无端让皇后失去应有的敬重。

他可以在日常生活之中事无巨细的让高曦月感受到他的宠爱，但不可能让她反过来左右他。

这不是薄情，是身为帝王应有的冷静理智。

他向来如此，不觉有错，甚至觉得比起皇阿玛后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他这样做，才使得一切恰如其分，刚刚好。

且在女色上，他登基之后就免了三年选秀，并非好色浪荡，后宫几人之中，他无论宠幸谁都不为过。

但——

但他的心情并未因为这样理智的合理的理由而好起来。

那夜在韶景轩，他的担忧、内疚、心疼，在御医来之前以为高曦月有喜的欢喜以及御医诊脉之后他的失望和怒意，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同时也在昭示着，他的反常。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弘历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

虽然他因疑心有人暗害贵妃，特意命人去搜宫，但是在万方安和，看着台下容颜娇艳的金玉妍的时候，他还是听着皇后的话，顺水推舟厚赏了金玉妍。

且，接连几日，都召了金玉妍侍寝。

他似乎真的应该考虑一下皇后之前的劝说。

这个时候能有人分去旁人落在贵妃身上的注意，似乎也不错。

弘历做了这一串事情之后，依旧无人察觉到他心中变化的想法。

就连高曦月似乎也没有注意到。

或者说，她不在意。

弘历本以为她在湖心亭里对金玉妍的反应，是不喜她。

可是他无论是冷着金玉妍，还是给了金玉妍赏赐，都不曾在她嘴里听到过一字半句有关金玉妍的吃醋或者试探。

高曦月不开口，他总不至于自己开口追问。

于是，心里的烦闷又加深了一层。

就在弘历一股邪火没处发的时候，周静带着查到的东西来求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