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羽蛇（2/2）

柳叶双眼流泪，她难以从母神金红色的眼睛里看出她的想法。那双眼睛毫无人类的情绪，如镜子般清晰地倒映着柳叶不忍的眼神，却唯独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母神抬起右手，手中金光璀璨，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柳叶，暴烈的光芒瞬间将柳叶吞没。

光芒之中，柳叶拼命挣扎，她的身体被光芒冲击得摇摇欲坠。然而，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

随着光芒的愈发炽烈，柳叶的衣物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的双臂挡在身前，试图抵挡光芒的侵蚀，但力量间的巨大差距让她的努力显得微不足道，柳叶的身影瞬间被光芒冲散。

她倒在远处的地上，但没过多久就又站了起来，步伐坚定地走向母神。并对所有阻拦在她们之间的人挥起刀刃，一次次地向克斯维靠近。

母神的眼神冷漠而无情，她操控着金光，在柳叶每次找到机会冲出突围时将柳叶一次次打回去。

渐渐地，柳叶的力量开始不支，她的脚步踉跄，但她依然不肯屈服。她心中的信念如同燃烧的火焰，支撑着她继续战斗，直到她再也站不起来。

柳叶倒在地上，气息奄奄。此时谁上前都能要了她的命。

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不移，仿佛在诉说着她的不甘。

周围的信徒围在她周围，因为母神态度不明所以她们也没有贸然上前。柳叶也从地上挣扎着抬起头，想要看到克斯维对她的行为会做出什么反应。

然而母神只是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

她连个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柳叶，转身便离开了。

柳叶伸手在地上爬行，却难以移动一步。

“不要...不要走......”

母神的背影在柳叶的视线中越行越远，将要消失在视野的边界线，跟着她的一大群信众一起消失在柳叶面前，独留她一个人在原地，细微的抽泣声在无人问津之处回荡

克斯维离去的背影还是那么熟悉，就像当初在船上她丢下她独自去应对危险时一样，柳叶恍惚间好像还能从冰冷无情的母神身上看到那名少年的影子。

而现在，那名少年和当初的那名凶手站在了一起，柳叶再次将目送她远去。

回忆的场景与眼前的场景相连接，两幅完全不相干的画面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因果联系般，让柳叶感到了命运般的深深无力感。

她失败了，无论是当初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她想起了她离去前最后对她展露的笑颜。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柳叶。”

再见...？难道是这种形式的再见吗？

那也太地狱了。

恍然交错的记忆使柳叶瞳孔微缩。

——“你会允许我走上歪路吗？你会允许别人违背我的意愿吗？你会在明知道我状况不佳的情况下放任我离开吗？就像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尊重并不插手我的人生，不在乎我的未来...”

柳叶用力一拳砸在地面上，将自己的身体从地上撑起来。

她不想再次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回来!!!我叫你回——来——啊!!!!”

巨大的骨架从她身体里展开，一对翅膀也从她的背后伸展开，生有翅膀的巨蛇飞天而起。

坍塌的道路重新恢复原样，墙上的子弹弹痕消失，掉落地面的子弹重回弹匣之中，母神教众人回到了原地——或者说她们的时间被倒流回了过去，连少姬都回溯到她过去所处的地方，只有无法被回溯的母神留在原地。

她们纷纷抬头，看向空中那形似羽蛇的怪物。

柳叶想起了有关克斯维的很多事情，但她唯独没能想起克斯维准备离开前最后和她说的话，那句仿佛早已预料到这宿命般的未来的话。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责怪自己。”

或是悲伤的、或是愤怒的泪水从变为怪物的柳叶的眼角流下。

她说:

“我不能放任你离开，克斯维。”

羽蛇口吐人言，她的声音也变得像个怪物一样低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