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独占芳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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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冷雪厚时，故人缓缓归矣。

辰王府已在修建，沈吟知刚刚从昏迷中苏醒，宁帝亲口下旨，可等到辰王府修建好，再搬出东宫。

叶蓁蓁也是纠结了好几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一看沈吟知，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如果一定要说，那大抵是“近乡情更怯”吧。

正殿曾被沈吟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沈吟知如今只能暂住在偏殿，偏殿的布局和正殿并无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是方向有些不同。

宫人推开门的时候，外面正细细的飘着雪，屋内暖如春昼，霜花被风卷着进来，也不过难逃融化的下场。

或许是上一次见到他时场面过于惨烈，乃至于叶蓁蓁此刻见到沈吟知披着外裳跪坐在矮桌前时，她竟有些不敢出声。

“哥哥。”

一声哥哥，终究还是让沈吟知执笔的手微微顿住，似有凝滞之意。

不论你曾经做错过什么，是否有过疯魔魇魅之时，但沈吟知待她，终究是十年如一日的爱护。

作为兄长，他担得起这声哥哥。

“现在要唤你吟知哥哥，虽然有些别扭，但我觉得比从前好听，你在写什么，可否叫我看看？”

沈吟知大病初愈，面色看上去还是有些苍白，他薄唇轻轻抿起，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抬起，四目相对时，只剩无限寂寥。

“述悲赋，了残生。”

沈吟知说着，轻轻抬起手，将纸置于烛火之上，缓缓引燃。

“寒露霜冷，庭前雪深，金禄多千重，痴妄到南墙，今茶香淡冷，长夜再难明，苦吟知有恨，细写却无题，影深寂寥时，独恨难消……”

直至最后一点灰烬燃尽，沈吟知方才如梦初醒的落下一滴泪，被烫到的指尖灼烧感难以忽略，甚至让他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正置身于大火之中。

“蓁蓁，自焚于东宫时，你知道我有多恐惧吗。”

“我好怕母后的责骂，好怕他们会觉得我是个废物，或许一死了之，真的是我沈吟知这一生，最好的归宿…”

在万物寂寥时，他听到了此生唯一的救赎。

“可天底下，不只是有责骂和嘲笑。”

“你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去看过，冬日的雪，夏日的雨，春赏海棠，秋赏绿菊，你还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一起共看四时花开，去赏扬州的琼花，吃江南的甜糕。”

“温柔的人之所以会活的很累，就是因为他们总喜欢为了其他人，其他事而去伤害自己。”

“沈吟知，我这样说或许会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这样一位兄长，知己，亲人。”

“我希望你能够坚韧的活下去，也请你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拯救自己。”

目光缓缓错落到窗边，叶蓁蓁眉眼渐渐弯起。

“沈吟知，雪停了。”

视线仿佛要融化在所及之处，沈吟知偏头望了一眼窗外，眨眼间，水光缱绻的眸中泛起柔和的笑意。

今年的冬天明明这样冷，万物寂寥，入目之处是那样的苍白，并无半点春色，可当眼前人垂眸浅笑的时候，叶蓁蓁却觉得或许并非如此。

冬尚早，春未至，他却独占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