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母折子寿（2/2）

她是坠落凡间的精灵，不会老去的少女，生完孩子后会比没生更像少女，才不是那种会长妊娠纹的普通女人。

“可是，江太医，永常在要是还这个样子，怕是要……一尸两命啊！”

如今已是刀悬脖子的危险境地，田姥姥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冲着外头大叫道：

“江太医，这保大保小的决断，咱们当下人的可不敢做啊！您看能不能把皇上请来，得让皇上拿个主意啊！”

保大，就是拿个剪子伸进去，把胎儿剪碎了拿钩子一片片钩出来；保小，就是拿个斧子把孕妇的肚子劈开，活着把里面的胎儿掏出来。

眼下这个局面，怕是玉皇大帝也无力回天了。她们这些做接生姥姥的不过是靠着技艺混口饭吃，哪里敢去触皇家的霉头？

皇上？

一个不得宠的常在生孩子，皇上怎么会来？

“皇上在奉先殿祈求列祖列宗保佑本小主生个阿哥呢！他现在没有空来看我！”

僵持之中，如懿忽然闭着眼睛喊出了这段话，喊完以后继续装死。

田姥姥的眼泪都快流成河了，索性抱着如懿那只佩戴护甲、自然垂落的小胖手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您没晕过去啊？永主儿，老身求您了，您赶紧用力生吧！这可是生孩子啊！不论阿哥还是公主都贵不可言，您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

几个接生姥姥齐齐跪下，朝着床榻上平躺的如懿边磕头边嚎哭请求，而被跪拜的那人却只是撅着嘴巴躺在床上，享受着她们的跪拜，感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和对底层人生杀夺予的权利，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用力？她怎么用力啊，她跟肚子里的孩子都这么熟了，这算什么？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如懿因为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彻底失去了顺产生出孩子的机会；而负责协理六宫的愉妃直到这时才姗姗来迟，指挥江太医开门进去，为永常在施针助产。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共同努力，昏迷中的永常在终于生出了一个又小又瘦、体重只有四斤的男婴。

可惜的是，由于错过了生产的黄金时期，婴儿在产道中停留太久，缺氧严重，落地时早已因窒息而死。

传递死婴时，某个接生姥姥被那青紫交加的狰狞面容吓了一跳，幼小的尸身从她手中意外滑落，直直跌在了逐渐凝固的血水铜盆里，使得周围的人和家具都被腥臭的血水溅湿了一大片。

短暂而极致的静默过后，是铺天盖地的作呕声。

下人们纷纷逃出血腥恐怖的产房，愉妃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也乘着来时的仪仗翩然离去，咸福宫人去楼空，没有谁还愿意待在这个阴森诡异的地方。

无人为这个得罪满宫上下的女人哭泣，但到底也没有人能在一具婴儿的尸骸前欢笑。

在愉妃的安排下，当消息传到乾清宫时，弘历正在和一个新入宫的答应颠鸾倒凤，不想却在紧要关头被李玉的破锣嗓子惊扰，大叫一声后跌下了龙床。

事后，经太医院院判齐汝诊断证明，经此一吓，这位真龙天子的“龙头”，怕是再起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