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始终（二）（1/2）

直到君亦凌的死讯传出，直到皇帝找了替身，风光大葬之后，盛敬棠开始慢慢的露出了野心，他才不得不信。

可一国丞相，还是深受百官与百姓爱戴的两朝元老，又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动了他，朝堂之上被牵连者不知凡几暂且不论，光是短短两年中，盛敬棠又勾结了多少人，皇帝都一概不知。

所以，他只能先顺着盛敬棠的心思走，也幸好，他了解盛敬棠。

盛敬棠想要他与穆家离心，那便如他的意，他也正好借此宠上了那夕贵妃，想从她口中得知解药的安置之处。

可惜，皇帝了解盛敬棠，盛敬棠一样了解皇帝，很多时候都能快皇帝一步做好安排。

皇帝又因需要瞒着太子的死讯，不能直接发难，更不能直接询问，是以很多时候束手束脚，便一拖再拖。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皇后的谴责与失望，穆家的疏离......

让他好几次都差点没撑过去。

特别是在云天去了一趟云川回来之后，发现那夕贵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一个冒牌货的时候......

那一夜，他在御书房中呆呆的坐了一整晚，脑中回荡着的，是太子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还有那无数次的求死举动......

如今想来，皇帝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撑过那些日子的。

或许是在与太子说起皇后时，太子眼底偶尔会闪过的，那一丝丝微弱的光。

或许是那一次又一次的劫后余生。

亦或者，是曾经许过的诺言。

他这一生，看似风光无限，可没人知道，风光背后的苦难，那，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他生命中出现过两束光，一束，是盛敬棠。

是他，将他从冷宫中带出来，是他给了他新生，亦是他，给了自己如今的这一切。

另一束，则是穆初晴。

那个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带着包子，馒头，点心的小丫头，会隔着高墙一次又一次的扔。

很多时候，她精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油纸，布匹，都被摔破了，摔散了。

几乎每一次，他拿到的食物都是脏兮兮的。

可是，再脏的东西，只要能裹腹，能活命，那便是这世间最好的。

他心狠手辣，可他偏偏，面善欺人，就连盛敬棠，向来都认为他不够有手段。

因为，他会装乖。

在冷宫中的日子，他不曾学会任何东西，唯一学会的，便是装乖讨好。

他可以低到尘埃之中，只为给他与母妃讨一口吃食。

小时候，他也是真的，善良过的。

可他的善良，死在了母妃被活活打死的那一夜。

无人知晓那一夜他是如何度过的，也无人知道，他连一张草席都翻不出来时的绝望。

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亲手将母妃埋在冷宫院子里时，那颗也曾滚烫过的心，便凉了。

直到他被盛敬棠带出冷宫，直到再次遇上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那颗凉透的心，才再次有了活过来的迹象。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他所有的狠辣，所有见不得光的手段，都不能让他们知道，更不会......

用在他们身上。

而在他登基之后，盛敬棠倾尽全力的辅佐，穆初晴的真心以待，都让他无数次坚信自己的选择。

然而，这份信任终究是没能熬过人心，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盛敬棠要的太多？

不过，不重要了。

他想要的已经回来了，想拥有的也都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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