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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茶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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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对着一个死人的名节抓着不放,喋喋不休,争的面红耳赤,若泼妇骂街,那里还有一点士大夫的风范。

宇文虚中看皇帝脸色缓和,赶紧上前道:“启奏陛下,宗老公相为国为民,忠心可鉴,臣附议,让河北忠义军原来的将领在宗老公相麾下建功立业,请陛下恩准。”

赵桓点点头赞道:“还是宗卿家忠勇!张卿家和宗相所言甚得朕心。朕允了,忠义军河北诸将都在宗老公相的麾下效力。宗卿家年近七旬,老当益壮,宜保重身体,多为朝廷分忧吧。”

宗泽一颗心放下,和张浚一起上前肃拜道:“陛下英明。”

赵桓阻止了欲言又止的诸臣,从案几后走了出来。

“各位卿家,王松已死,忠义军改为神武军,正式纳入枢密院,归于朝廷治下。如今西路金人虽然势弱,东路金人却很有可能再次挥兵南下,犯我河北、京东各路。各位卿家要一心为公,报效朝廷,勤于政事,尽忠报国。”

殿中各怀心思的诸臣一起拜道:“谨遵陛下教诲。”

耿南仲走出大殿,脸色煞白,走路踉踉跄跄,身后的唐恪赶紧扶住。

“老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身体有样?”

耿南仲摇了摇头,轻声道:“君心难测,君心难测啊!”

唐恪也是默然。今日大殿之上,君王的冷言冷语,让人毛骨悚然。

“伴君如伴虎,你我各自珍重吧。”

耿南仲摇了摇头,正要离开,一旁的宦官过来,低声说道。

“耿相公,唐相公,郓王殿下请你二人府中一叙。”

宗泽走出大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可是比行军打仗难多了。

说起来,王松也是够不幸的,一个为国捐躯,杀的金人闻风丧胆、寡妇满部落的战神,竟然在死后,落了个如此的下场。

“王松,王松,若是你还健在,金贼怎会如此猖狂?”

宗泽回到驿馆,想起王松的遭遇,各地的战事,山河飘零,民不聊生,不由得愁上心头,几杯热酒下肚,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

“爹,你不是被任为河北宣抚使吗,怎么在这里喝闷酒,到底所为何事?”

宗颖走进房来,看到老父满脸愁容,上前夺下了酒杯。

“外有大兵压境,内有奸臣当道,国家危难之际,百姓流离失所。”

宗泽摇了摇花白的脑袋,痛心道:“士大夫寡廉鲜耻,公心私用,连梁溪先生也不能免俗。我朝之弊端大矣。”

宗颖苦笑道:“孩儿今日到金明园中散心,所遇百姓,人人怒骂朝廷奸臣当道,闭塞圣听,个个为王相公之死叫屈。公道自在人心,你就不必愤慨了。”

“百姓爱戴王松,反而给了士大夫们攻拮他的借口。”

宗泽幽幽道:“有人奏明官家,说百姓心中只有王松而无天子,只有忠义军而无大宋朝廷。“忠谬”之谥号尚不能平息百官之怒,非要“谬丑”以泄其愤。”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儿子,沉声道:“赶快收拾一下,明日拜别官家,尽早到河北赴任。这汴梁城,为父一刻也不想待了!”

“父亲,郓王、康王,还有两府的官员,可都是下了名帖过来,邀请父亲赴宴。咱们若是就此离去,恐怕……”

“没有恐怕!”

宗泽沉下脸来,打断了儿子的话。

“为父已年近七旬,岂会在乎这些非议。时世艰难,军务紧急,忠义军军心未定,前方嗷嗷待哺之百姓何止千万,为父哪有心思在这蹉跎,喝这劳什子的花酒!”

王松战死,河北忠义军群龙无首,万一引起哗变,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是河北宣抚使,又不是节度使、制置使,请他吃的哪门子的闲饭,他又有何必要去!

“你去告诉张浚,让他在京城多留些时间,处理诸般应酬。”

宗颖匆匆离去,宗泽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眉间的愁色,始终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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