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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结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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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不过是我护住苍生的一环罢了,我对他们从来都只是算计,无宴,你觉得我会对棋子动心么?”衣袖之下,他的手微微收紧。

无宴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很显然他被雪清珩说的话所震撼到了。

黑瞎子几人只觉得雪清珩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刺入心脏,痛彻心扉。

逗弄棋子?还是觉得他们可怜?

无宴突然就拍起了手:“好,当真是好啊,漓珩武神,你是真的不怕他们的心不会碎啊。”

漓珩剑出现在雪清珩的手上:“我连爱我,能够为我而死的汪藏海都算计了进去,搭上了他的性命,自然不会在乎这几个人。”

“说来,我每一次清醒的听到他们说喜欢我,爱我的时候,我都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假,因为姻缘线的存在才诞生的感情,太脆弱易碎了。”

即便,我也确实因此动过心。

“如果我将姻缘线斩断,那他们岂不是就能喜欢上其他人?”

陈皮不可置信的看向雪清珩,满是受伤:“所以...离渊,你觉得我们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么?”

“难道不是么?”雪清珩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陈皮的身上。

陈皮只觉心痛的难以呼吸:“所以,当年我们发生过的一切,对你来说算什么?”

从他将他自水中捞起来的那一刻,在这方小院中发生的一切,他为了他,给师娘逆天改命的时候,都算什么?

“只不过是利用罢了。”

陈皮后退了两步,他眼前的人,终是无法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了。

当年,那个在这方小院中,温柔待他,总会给他留一盏灯的人,好似已经不见了。

“小橘子,我知道你幼时吃了很多苦,但你并不能将你的悲痛强加于无辜之人的身上。”

那时的雪清珩眸光柔和,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循循善诱着真理:“倘若回来的太晚,不忍心叨扰你的师娘给你开门,就来我这吧,我总归会为你留一盏灯的。”

自那之后,陈皮每次回来的晚了些,总会来到这方小院中,而雪清珩总会坐在院中的那棵合欢花树下,

“哎呀呀。”无宴惊呼一声:“不愧是漓珩武神呢,既然他们并不能很好的牵制你,那我就只能杀了他们。”

说罢,他催动了傀儡丝,折磨起了拥有傀儡丝的几人。

京城解家,解羽尘只觉大脑一阵刺痛,但好在他是拥有雪清珩庇护最多的存在,傀儡丝的控制程度并不深,能够让他轻而易举的将其崩断,解除了控制。

“清珩哥哥...”他心上的不安愈发加强了。

还在吴山居的王月半心慌了片刻,好在无宴对他并不重视,他也并没有强大的执念,傀儡丝线淡薄,他是潜意识稍作挣扎,傀儡丝就轻而易举的消散了。

沙城小院外,无邪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我去...我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他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如此。

他是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气运之子,无宴就算再傻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傀儡丝自然是自己断了。

吴贰白、陈皮、张日山当场昏过去,黑瞎子则是因为身上的诅咒,眼前一阵刺痛,鲜血自他的眼眶中渗出。

无宴见雪清珩无动于衷,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雪清珩真的是铁了心不在乎了。

而雪清珩则是出乎意料的将手中的剑刃刺入了无宴的身体之中,漓珩乃是神器,更是用于清除腐朽之力,无宴一时不设防导致他元气大伤,只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无宴立马后退了几步,捂住了胸口:“漓珩武神,你还是在乎他们的。”

“我只不过是看不得你在我面前伤害无辜。”

“呵...我不信你不在乎他们。”无宴的身影逐渐淡化,临走时还说道:“雪清珩,你等着!”

雪清珩准备向外走去,却被黑瞎子拉住了衣袖:“小清珩,别走!”

他看向眼眸渗血的黑瞎子微叹一声:“痛么?”

黑瞎子有些惊慌,因为他已经看不见面前之人的样貌,只能匆忙的握住雪清珩的手:“我不痛的...小清珩不要走好么?”

“傻。”雪清珩聚齐身体中最后一缕神力:“说过要帮你解除诅咒的,现在看来还不算太晚。”

他抬手覆上了黑瞎子的眼眸,温和的神力修复着黑瞎子的眼睛去除诅咒,突如其来的舒适感让黑瞎子昏睡了过去。

雪清珩最后看了一眼这方小院,走出屋外,天上已然聚起了雷云,强行帮气运之子改变命数,治好了黑瞎子的眼睛,自然是要收到规则的惩罚。

这次作为代价的不止是雪清珩的双腿,还有他的眼睛。

天雷一道又一道的劈在他的身上,直至结束鲜血已然染红了他的衣裳,他无力的跪倒在地,最终他的世界失去了颜色。

无邪走进院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不由惊呼出声:“阿珩!”

乌云掩盖住太阳,即便惩罚已经过去,雷声依旧轰鸣,大雨倾盆而下,无邪看到的便是倒在血泊之中的雪清珩。

他冲了过去,颤颤巍巍的抱起他,只见怀中人双眸紧闭渗出血迹,呼吸微弱:“阿珩...”

无邪朝着大开的门自然是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几人,没有半分犹豫的带着雪清珩离开这个小院。

可无邪终究是失败了。

几日后,京城解家,解羽尘自然是收到了消息,他看着手中的资料:“看来事情变得麻烦了。”

解大问道:“那家主准备怎么办?”

“让人将无邪和王月半请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解羽尘把玩着手中的龙纹棍,既然如今已经确定了清珩哥哥的位置,那么就该是营救的问题了。

就凭几日前,自己突然头疼的事情,足以看出隐藏在暗处的存在,实力有多强大,倘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有着清珩哥哥的庇佑,他怕是会当场死去,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清珩哥哥一定要刻意疏远自己。

因为清珩哥哥所面对的敌人,比他想象中更加的难缠。

沙城小院中,昏睡了几日的黑瞎子与张日山终于醒了过来。

张日山醒过来之后,只觉得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而黑瞎子则是察觉自己的眼睛没了往日的畏光,也没了昔日令他痛苦的诅咒,想起自己昏睡前,雪清珩好像对自己做了什么。

“小清珩呢?”

“等你们醒过来,离渊怕是都已经逃走了。”陈皮推开了房门,阳光照射在二人的身上。

陈皮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他将目光落在张日山的身上:“你怎么样了?”

张日山抿了抿唇:“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

“我的记忆有问题。”

陈皮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日山,似是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和珩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不让我想起来,我觉得这段记忆很重要。”

“可能,已经涉及到了这一切的真相。”

陈皮若有所思:“没有办法解决么?”

张日山摇了摇头:“这股力量可能与珩有关系,他若是不愿意,估计我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下室中,雪清珩被禁锢在一张大床上,四肢被锁链缠绕,双眸空洞,不见半分神采。

“小清珩。”黑瞎子坐在床边,抬手想要触碰雪清珩的双眼,身为医者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此刻的雪清珩已经失去了视觉。

雪清珩眼睫轻颤,听着来人的声音:“你来了。”

“为什么要帮我治好眼睛?”

“或许是因为当年答应过你啊。”雪清珩抬手朝着黑瞎子的方向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收回:“况且,事情因我而起,加剧了你的痛苦,自然也是需要我来解决,不是么?”

与此同时,京城解家,书房之中,解羽尘坐在主位上,而无邪与王月半分别坐于两侧,面前皆摆着一盏茶。

“无邪,你那天见到清珩哥哥了么?”

无邪闻言点了点头,他垂下眼眸,面带愁绪。

解羽尘看着这般的无邪,只觉得有些不妙:“究竟发生什么了?”

“阿珩的状态很不好。”他细细将他那天见到的场景一一道来:“而且,二叔他们现如今跟疯了,没有半分区别。”

王月半越听,眉头越紧皱:“他们虐待小清清了?”

无邪沉吟片刻:“嗯。”

“那还等什么,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确切的位置,那么赶紧带人去将小清清救出来啊,要知道单凭黑瞎子的疯劲,就已经足够危险了,更别说陈四爷他们了。”

“还不是时候。”

此话一出,无邪与王月半皆看向了解羽尘,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解羽尘神色凝重:“几日前,你们有没有感到不适?”

王月半点了点头:“当时确实有过一阵心慌。”

“我到沙城小院之前吐了血。”

“这就对了。”

“小花,这和救阿珩有什么关系?”

“这意味着,清珩哥哥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并非我们三个能够解决的。”

“小哥不是从青铜门里出来了么?要不叫上他?”

无邪摇了摇头:“不可,如今的小哥正在复活他的母亲,不可中断。”

“既如此,这可就难办了。

远在神庙之中的缘梓看着历代神庙弟子的牌位,神色不明,即便他在这神庙之中,他也知道汪藏海已死,佛子殿下被囚禁的事情,可他并不能离开神庙。

这或许就是神庙之人的悲哀吧。

他们无法舍弃苍生,去救他们所爱之人。

他能做的,便是在这神庙之中祈祷,只求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平安归来。

“佛子,神庙若是没有您,那便永失光辉自历史长河中消亡。”说罢,缘梓虔诚的跪下祷告,静静地等待着雪清珩的归来。

另外一边的无宴搂着陆颜柳来到沙城的小院中,轻柔的开口道:“阿颜,我会让将我们分离的人付出代价。”

陆颜柳嘴角微扬却有些僵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负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他从来都不敢想象,他奉若神明的高岭之花,在这十年之中,居然会被折辱至此。

无宴...你怎么敢...

地下室之中,雪清珩的双手被吊起,失去光泽的银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身上鞭痕无数,鲜血染红了单薄的白色里衣。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漓珩武神生不如死的画面。”

雪清珩虽然虚弱,但难免嗤笑:“这不就是你所想看到么?”

无宴看着雪清珩额间已然泛红的三瓣银莲:“要不了多久,漓珩武神便会沦为堕神了,我可真期待你被神界诸神诛灭的一天。”

“说起来,还真让解羽尘那几个小子挣脱了傀儡丝的控制,不过嘛,即便他们费尽心机的想要救你,可...就凭几个凡人想对抗天道,那难免是可笑的。”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你了,漓珩武神。”

“阿宴。”陆颜柳眸光晦暗。

无宴笑着看向怀中的陆颜柳:“怎么了阿颜?”

“我不想看了,你能带我回去了么?”

“当然。”无宴又看向雪清珩:“漓珩武神,今日我家阿颜不想看了,我得先带他回去了,过几日,我再来好好地看你。”

雪清珩没有回应,而是垂下眼眸,过几日么?

无宴,时间到了,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在无宴看不到的地方,一道冰蓝色的光没入了陆颜柳的手中。

沙城小院外,无邪似是做下了一个决定:“小花,我想到了一个能救出阿珩的办法了。”

解羽尘满脸疲惫的看向无邪:“你说。”这五年来,他与吴贰白,陈皮,张日山几人百般斗争,却没有半点能够救出清珩哥哥的迹象。

“大义灭亲。”

王月半一听就明白了是什么事情:“所以小天真是准备将一整个九门都送进去么?”

“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

解羽尘看向那紧闭的院门:“就这么办,我到时候会努力把你们捞出来的。”

不过一日的功夫,全国的警方通缉无邪与王月半,再由解家的推动,两个人的位置很快就暴露。

地下室中,雪清珩被放了下来,当着几人的面,不知从哪拿出了昔年汪藏海赠予他的定情信物,一支白玉簪,狠狠的捅入了自己的脖颈之中,鲜血喷涌。

雪清珩自杀,这是黑瞎子几人始料未及的。

“清珩!”

“小清珩!”

“不好,警方怎么会突然闯进来?”陈皮看着打开的院门,看着前来抓捕无邪与王月半的警方,得,被坑了,无邪这小子真无耻。

张日山面色难看的看着冲进来被逮捕的无邪与王月半:“这是什么情况?”九门私底下所做的一切都暴露了?

山洞之中,陆颜柳突然拿着自雪清珩那获得的漓珩剑,在无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捅入了他的心脏。

无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颜柳:“你...”

陆颜柳满是怨恨的看向无宴:“无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你?你真以为我失去了记忆么?”

“什么?”

陆颜柳握紧了手中的漓珩剑,狠狠的在无宴的心上搅动,直至碎裂:“说实话,这十年,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恨你!”

“可是...我是爱你的啊...阿颜。”无宴试图解释,却始终是徒劳。

“爱?无宴,你是最没有资格说爱我的人。”

“我...”

“无宴,我要你死!”

解羽尘跟着警方来到了地下室,看到的便是手握染血玉簪,跌落尘埃的雪清珩:“清珩哥哥!”

他匆忙的跑到了雪清珩的身体旁边,他自然认得那支玉簪,那支玉簪从未离开过清珩哥哥身旁,是汪藏海送给他的,却没想到这居然会成为清珩哥哥自尽的工具。

他看到雪清珩的身上满是伤痕,止住了他脖颈涌出的鲜血,想要将其抱起却又不敢触碰。

雪清珩的唇微微蠕动,声音微弱极了,解羽尘赶忙俯下身倾听。

“藏...你...来了...”倘若不仔细听,都听不清他叫的人是谁。

“清珩哥哥,我在。”

“带我走吧...”

“我带你走,清珩哥哥,阿尘带你回家。”他的声音是那般的哽咽,他抱住失去往日神采的雪清珩,泪水止不住的流出,他心目中的神明居然被拉入泥潭践踏成如此模样。

“清珩哥哥,我带你逃,我们逃离这一切…”如果知道你遇见我们是一场灾难,我宁愿你从未降临过这个世间。

说罢,解羽尘抱着雪清珩快步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喊医生。

黑瞎子,吴贰白则是被警方按倒在地,有些迷茫的看着解羽尘将雪清珩带离。

与此同时,他们四人身上的傀儡丝,在无宴彻底死去的这一刻,彻底崩断。

张日山怔怔的被铐上手铐,被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旋即他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雪先生...你瞒的我好苦啊...”

陈皮还想去追雪清珩,却被警方死死按住。

解羽尘路过无邪与王月半的时候,眼神还交汇了片刻。

山洞之中,陆颜柳看着化为灰烬的无宴终于笑出了声,随即使用自己的神力开始稳固这个已然成型的世界。

一个月后,解羽尘坐在雪清珩的身旁,一旁的电视机上播放着新闻。

“据朝阳群众解羽尘举报,警方剿灭了最大的盗墓团伙组织‘九门’,此案牵连之广,还有待探查。”

“清珩哥哥,阿尘做到了。”他握住了雪清珩的手:“你醒过来,好不好?”

墨脱,藏海花山谷之中,张麒麟终于等到了白玛的苏醒:“阿妈...”

白玛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容:“你是?诺布?”

“嗯。”张麒麟将白玛扶起。

白玛抬手抚上了张麒麟的面颊:“阿妈的小诺布都长这么大了,我这是睡了多久?”

“百年。”

“原来已经过去了百年么?佛子殿下并没有忘记我呢。”白玛环顾四周,却并未见到雪清珩的身影:“佛子殿下呢?”

张麒麟垂下眼眸:“哥哥...没有跟我一起来。”

白玛点了点头:“佛子殿下事务繁忙,没能来也是正常的。”

“阿妈。”张麒麟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要告诉她,自己想离开这里去找雪清珩,但始终开不了口。

“诺布怎么了?”

“没事,我扶你进去,外面冷。”张麒麟扶着白玛就朝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而去。

“诺布有心了。”

与此同时,解羽尘收到了警方送来的锦旗,他将锦旗挂在了雪清珩的床前:“清珩哥哥,我收到锦旗了,你是不是该醒过来,夸一夸阿尘呢?”

阳光洒落在雪清珩的身上,可窗外的合欢花树,却是在逐渐衰败。

山洞之中,陆颜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新任天道,决定动身前去寻找雪清珩。

解羽尘不过转个身的功夫,便察觉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你是谁?”

陆颜柳坐到了雪清珩的身旁,抬手轻轻触碰他的眉眼:“我么?我是陆颜柳,我是这个世上陪伴他最久的存在。”

“那你能让清珩哥哥醒过来么?”

“能。”

“需要什么代价?无论什么代价我都答应你,只求你能够让他醒过来。”

“不需要代价。”陆颜柳给雪清珩注入了一股神力:“漓珩武神。”

没过多久,雪清珩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那双依旧空洞的眼眸:“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如漓珩武神所愿,一切圆满。”陆颜柳的目光落在雪清珩的那双眼上:“只是,你的眼睛。”

“无妨。”

“清珩哥哥。”解羽尘快步走到了雪清珩的床榻前,握住了雪清珩的手。

“是阿尘啊。”

“是我。”

“能不能帮我去找一块蒙眼睛的白绫?”

“好,我这就去。”解羽尘自然看得出雪清珩与陆颜柳有事要谈,快步走了出去。

“616。”

“宿主大大,我在。”

二人因为这句话,都轻笑出声。

“一切都要结束了。”

“是啊,要结束了。”

“这个世界的腐朽彻底清除了,不过需要回溯几次,才能彻底将这世界巩固好。”陆颜柳拿出漓珩交到了雪清珩的手中。

雪清珩握住了手中的漓珩:“世界回溯,对你的耗费大么?”

陆颜柳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出真相:“不大。”

“那就好,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一年后,待我将这世界暂且稳固后。”

“好。”

解羽尘取回白绫之时,已然见不到陆颜柳的身影,他看着雪清珩坐在轮椅上,面朝阳光,不远处是即将枯萎的合欢花树:“清珩哥哥。”

“嗯?”

解羽尘走上前,为雪清珩系好了白绫:“清珩哥哥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啊。”雪清珩面色柔和:“我想去看看无邪他们。”

解羽尘的笑容微僵,但好在并未让眼前人察觉:“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不方便么...那算了。”雪清珩低下头,有些失落。

“没有,没有不方便,我这就带清珩哥哥去见他们。”解羽尘立马喊来解大,吩咐备车。

自己则是推着雪清珩朝着屋外走去。

牢房之中,几人怔怔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眼上缠绕着白绫的雪清珩,原来他已经那么消瘦了么?

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一般。

“小清珩。”黑瞎子看着雪清珩,银色的眸中满是复杂。

“多少年?”

“七年。”

在解羽尘的操作之下,九门的人皆是从死刑改为被判七年。

张日山霎时开口:“七年后,我们能够重新开始么?”

雪清珩嘴角含笑:“如果七年后,我还活着的话,可以。”

“清珩,我们会有以后的对不对?”此时的吴贰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

陈皮看了雪清珩良久:“离渊,对不起,我终究没能做到。”

“没关系,一切已经结束了,我不怪你。”

“阿珩,你可一定一定要等我出去啊,到时候我带你去各地旅游。”

“好啊。”

“小清清,等我出去了给你做饭吃。”

“嗯,我记得,你欠我一顿饭。”

句句有回应,但每句话,皆是含有深意与不确定。

“探监结束了,你们可以离开了。”狱警掐着时间提醒道。

解羽尘走上前:“清珩哥哥,我们走吧。”

“嗯。”雪清珩任由解羽尘推着轮椅离开。

只留下牢狱中的六人看着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被铁门隔绝。

吴贰白收回了目光:“来不及了,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黑瞎子垂下眼眸,他怎么听不出雪清珩话中的意思,说是探监,可实际却像是道别。

张日山闭上眼眸:“因果循环,有始有终...他已经没了心脏的神明,怕是存在不了多久了。”

陈皮抬手附上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那枚铜钱:“说起来,现在回忆起与离渊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说的那些话,好像在这一刻拥有了答案。”

王月半想起在云滇小院的那两年,还有雪清珩与自己分离时的目光,终是叹息了一声。

无邪背过了身:“如果能重来的话,我倒是希望,他不要再遇见我们。”

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劫。

解羽尘推着雪清珩走出了警局,阳光是那般的柔和:“阿尘,今日的天气,真好啊,只是有些可惜,我看不见了。”

“没关系的,今后就让我做清珩哥哥的眼睛吧,如何?”

“好啊。”

此刻的雪清珩,没有一丝神性,反而拥有了烟火气:“阿尘,我不想一辈子困于一个地方。”

“那我带着清珩哥哥四处走走。”

也就是自那天之后,解羽尘带着雪清珩,尽自己所能去了许多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雪清珩的身体也逐渐的虚弱了下去,解羽尘抱着他,坐在衰败的合欢花树下:“清珩哥哥。”

“阿尘,你有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解羽尘眼含泪光:“我想与清珩哥哥做一对平凡夫夫。”

雪清珩握住了解羽尘的手,轻声道了一句:“抱歉,这愿望我不能为你实现。”

夜晚,解家一处凉亭中,雪清珩换回了那件最初入世时穿的素衣,他靠在解羽尘的怀中,任由他抱着他:“阿尘,我想回神庙了。”

解羽尘泪水自眼眶滑落,他能感受到怀中的人,在一点一点失去温度:“好,阿尘带清珩哥哥回神庙。”

“嗯,我想念墨脱的神山,墨脱的雪,还有墨脱的人...”

“阿尘带清珩哥哥去看。”解羽尘拥紧了怀中的人。

“阿尘。”

“我在,清珩哥哥我在。”

“我这一生,去过许多地方,见证了许多历史的诞生,历经过战火,也感受过和平,还遇到了许多人...”

解大从远处走来:“雪先生,霍家小姐想见你一面。”

“让她进来吧。”解羽尘看着雪清珩微微点头说道。

霍秀秀匆匆自外面走进,自从霍老太太去世之后,她已经有很少匆忙的时候了。

“雪先生。”那句雪祖父终是没有说出口。

“秀秀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霍秀秀拿出一方手帕,里面包着一块玉佩,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雪清珩的手中:“今天是小花哥哥和雪先生的大婚,我今日来也是为了完成姨祖母之愿。”

雪清珩凭着感觉描摹着手中的玉佩,这是当年霍去病送给他的,也是自己亲手交给霍锦惜的。

霍秀秀接着说道:“当年姨祖母临终之前没能等到您,特地交代了遗嘱,倘若雪先生有一日成婚了,必要将这玉佩奉还。”

“她是不是还留了话?”雪清珩回忆起了往昔。

“是,姨祖母还留了一句话,她说,今生没能与雪先生结为夫妻,实属遗憾,锦惜只希望雪先生平安喜乐,得偿所愿。”霍秀秀顿了顿:“还有一句话是,她希望您能做回自己。”

“好。”雪清珩怔怔的回应了一句,原来他的假面,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人看透了,只是她没有点破罢了。

霍秀秀送完东西之后便离开了。

雪清珩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在最后那一刻,他的视线恢复了一刹,他仿佛看见了那枯败的合欢花树前有着一道红色身影,转过身朝着他伸出了手。

“有...我爱过的...”

他想伸出手,去触碰那道红色的身影,最终他的手重重垂下。

“清珩哥哥!”

“家主。”解大想要上前安慰。

解羽尘闭上了眼眸,又睁开:“申请航线,我要带清珩哥哥回墨脱。”

“是,家主。”

解羽尘抱起雪清珩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但他紧紧的护着怀中已经逐渐冰凉的人。

他死在了吴贰白祈求他长命百岁的最后一年,只差一天,便是百年......

墨脱,缘梓打开了神庙的门,庙中丧钟彻响天地,传遍了整个墨脱。

张麒麟失态的打碎了手中的杯盏,就在刚才他颈间的麒麟玉坠变得滚烫:“哥哥...”

白玛听着钟声,叹息一声:“诺布,去吧,快去神庙。”

张麒麟点了点头朝着神庙的方向跑去。

白玛看着张麒麟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身为诺布的母亲,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张麒麟的急切,但佛子殿下曾经在她献祭前吩咐过,倘若有朝一日醒来,必要留住诺布一年。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意思。

缘梓看着解羽尘抱着雪清珩一步步走上神山,面色未变,无悲无喜,直至解羽尘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开口说道:“将佛子殿下交给我吧。”

解羽尘看了一眼怀中之人,抿了抿唇,最终将雪清珩放入了缘梓的怀中。

“进来吧。”缘梓对着解羽尘说完这一句,便走向了那方从未开启的殿宇之中。

张麒麟赶到的时候,神山脚下已经跪满了乌斯藏一族的子民,他们的口中念着经文,做着最崇高的祷告。

他的脸色更加凝重,握紧了手中的麒麟玉坠,加快了速度朝着神庙的方向跑去。

缘梓恭敬的将雪清珩的躯体放在了祭台上,接着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解羽尘:“多谢你将佛子殿下送回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冲上祭台,明白吗?”

解羽尘的目光落在缘梓的身后,停留了许久:“好。”

下一刻,只见缘梓从袖中掏出了一柄匕首,狠狠地捅入了自己的心脏:“第十七代守护者缘梓,任务完成,遂,今日殉于第十七代佛子雪清珩,只愿世世追随。”

话音落,他的鲜血注入了祭台的凹槽中,泛起了红光,他则是倒在了祭台上,手轻轻搭在了雪清珩的衣角上,意味着至死追随。

张麒麟跑到神庙前,神庙已经燃起了大火,火焰焚烧着殿宇,却并未伤其余花木。

在他跑进那座殿宇中时,手中的麒麟玉坠轰然碎裂,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祭台正中,雪清珩的身躯一寸寸消散,缘梓的身体被火吞噬化作灰飞。

“哥哥...你失约了。”你没有等我...

他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解羽尘则是站在一旁,闭上了眼眸,泪水从脸颊滑落。

自此,神庙彻底消逝在了历史长河之中,没有人再铭记着神庙当年所做出的贡献。

世上再无佛子殿下,雪清珩...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但这还没完呢...】

神说:你来尘世之中走一遭,为的是苍生,为的是天下,但你忘记了你自己,倘若能重来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孑然一身。”

陆颜柳出现在神庙的上空,手中凝聚着神力:“世界重启,污秽尽除!”

世界在几人的面前破碎又重铸,他们的记忆也在这一刻被抹去。

陆颜柳靠近虚空中的那朵巨大冰莲,冰莲之中躺着雪清珩的神躯:“漓珩武神,接下来的时间线中,我希望你能够做自己。”

浮于身躯外的雪清珩与雪离渊,目光交汇。

“切,什么嘛,又要成为那个原来的自己啊。”

“离渊,别闹了,融合吧。”

“知道了,催什么?”

雪清珩上前拽住了雪离渊的手,神魂逐渐融合,回到了躯体之中。

神界众人看着浮生镜中所展现的一切,棠芝不禁红了眼眶:“还好,清珩还活着,既然世界已经修补好,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墨棺思索了片刻:“这是独属于他的自由,待到那个世界彻底巩固,由天地规则接管后,再让他回来。”

西子墨将棠芝搂入怀中:“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不过谁也不许再插手清珩的感情了,即便你是本源尊上,也不行。”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紧盯着道无极。

道无极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西子墨:“只要阿宇能够回来,我自然不会插手我与他的孩子之间的感情。”

林梵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道无极,就凭他所知道的一切来看,汪藏海是道无极亲手害死的,雪圣昀、周穆王的逝去,都有着本源的手笔在其中。

还有之前的天道无宴、墨渊祭都是本源示意的。

弈秋和谢良看着重启世界的陆颜柳都暗道了一声‘不好’。

林梵语和西子墨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冰泽宇的痛苦都来源于道无极,未曾想就连他们的孩子,雪清珩的痛苦也是来源于道无极。

世界第一次重启...

世界第二次重启...

世界第三次重启...

世界第四次重启...

世界第五次重启...

世界第六次重启,雪清珩没有出神庙遇见周穆王,缘梓寿数已尽,秦朝游历没有偶遇到嬴政,南北朝时未能入世救下雪圣昀。

明朝的一场热闹的灯会上,雪清珩戴着银色的麒麟面具,与一个身着红衣戴着饕餮面具的人,擦肩而过。

雪清珩回过头,看向那个红色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隐匿于人海之中。

吴思正陡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雪清珩走上了茶楼,陆颜柳就在那里等他。

“为什么不和他再续前缘?”陆颜柳为雪清珩斟茶。

雪清珩摘下了麒麟面具,放在了桌上:“世上再无汪藏海,他是吴思正,吴思正的世界里不应该有我的存在。”

“我是他的劫,他的劫数已经过去了,如今我只希望,我与他生生不见,愿他世世平安。”

陆颜柳饶有兴致的拿起了茶杯:“既然过去了,可你为什么每一世都来这?”

“不知。”

“那下一次?”

雪清珩摇了摇头:“没有下一次了,我和他的缘分已经尽了。”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个世上已经没了能够让人长生的方法,而这是雪清珩最后一次与吴思正擦肩而过。

“清珩,你有没有想过修补好自己的心?”

“没有必要。”

“好吧。”陆颜柳看着雪清珩微叹。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入世了。”雪清珩站起身,手中握着漓珩箫向外走去。

这一世,他远远的观望九门,也见到了张麒麟,黑瞎子这两个拥有特殊血脉的存在。

张麒麟抬头看向树上的白色身影,只觉得万分熟悉:“你是谁?”

“我么?”雪清珩看着树下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五次世界重启,他总能遇见他,然后就甩不掉了。

遇见他之后,必然会遇到黑瞎子,这两人还真是令人有些无奈。

“知道太多不好。”

张麒麟闻言:“那我就跟着你。”

雪清珩微叹:“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执拗呢?”

“总是?”

雪清珩无奈的从树上跳下:“对啊,总是。”他顿了顿:“我叫雪清珩,这是我们这一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下墓的时候,小心些。”

说罢,他便离开了,独留张麒麟怔愣在原地。

他见过幼时的陈皮,也去过吴贰白的茶楼,更见证过张日山在战场上的拼杀。

也曾目睹过无邪的天真,与王月半的圆滑。

更是在解羽尘的戏台下聆听了许久。

吴叁省与解联欢,陈文锦与霍琳,潘子与阿宁喜结连理。

最后,雪清珩站在墨脱的神山之上,俯瞰了这整个天地。

陆颜柳站在他的身旁:“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一次世界重启了,你真的还是要一个人么?”

雪清珩偏过头,看了陆颜柳良久:“嗯,都见过了,他们这一世,没有我,过得很美好。”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神庙:“下一世,我不会出神庙了。”

陆颜柳苦涩的笑出了声:“也对。”他的目光满是眷恋的看着雪清珩的背影。

他或许也陪伴不了雪清珩多久了。

世界第七次重启,雪清珩终身未曾踏出神庙半步,与这凡尘再无一点瓜葛。

当通往神界的阶梯落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今后这个世上也没了什么漓珩武神,有的只是失去了情感的新东泽武神。

在他踏上虚空的那一刻,突然回眸,恍惚看见了几个身影,泪水陡然间滑落,耳畔似有千言万语充斥。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卿卿我们回家。”

“小清珩你看这漫天星辰美不美?”

“清珩哥哥。”

“阿珩。”

“小清清。”

“珩,即使走向世界的尽头,我也会一直等你”

“雪清珩,一文钱我还没还你呢,你可不能死。”

“清珩。”

“佛子殿下...”

“兄长...”

“佛子。”

“漓珩先生。”

“缘卿。”

“大道已成,东泽武神该回神界了。”陆颜柳看着自己逐渐淡去的身躯:“只是616不能再陪着你了。”

世界重启,损耗的是陆颜柳自身的寿命与神力,七次重启不仅仅是为了巩固世界,更是他为了雪清珩争取的片刻自由。

“616。”

【宿主大大,我在。】

雪清珩在踏上最后一台神阶,轻轻的唤了一声:“616。”

只是这一次,再无那道熟悉的声音回应。

“他们一直在等你...”缥缈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回荡在耳畔。

“这个世上还有谁会等我?”雪清珩拢了拢身上厚重的衣袍,神色冰凉一片,他端坐在独属于自己的神座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漓珩。

“他们对你的感情,那些美好的记忆,都不值得你回首么?”

雪清珩只觉恍惚一瞬,又见到了昔日在那个小世界,主干线自己身死之时所见到的红色身影。

不是汪藏海,而是自己。

是肆意而为,敢爱敢恨的自己。

“我是你的心魔,也是你最想成为,也最奢望的存在。”

雪清珩转动漓珩的手微顿,他的手指自玉箫上拂过:“要知道神只的一生之中,一共要度过三种劫数,心劫,生死劫与情劫。”

“我自凡尘之中度过了生死劫与情劫,可独独差了一个心劫。”玉箫化为长剑,比之以往更加寒凉锋利。

“你是我的心魔,可你居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是真当我不会杀你么?”

心魔出现在雪清珩的眼前,媚眼如丝,满是嘲弄:“雪清珩,你不会想要杀我的。”

说罢,他朝着雪清珩走近:“你自凡尘之中筹谋了四千年,明明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那个世界的弊端,却耗费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搭上了自己,落得个凄惨的经历。”

“凭此一点,我这个心魔都快看不懂你了。”

雪清珩拿出一方锦帕,轻轻擦拭起了手中的剑刃:“我从跃入轮回台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这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历劫,我自然是可以凭借自己的神力解决这一切,但你也应该明白,神只抓住历劫的机缘有多么不易,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这唾手可得的机会么?”

心魔抬手勾起了雪清珩一缕银发:“是么?可是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心么?

雪清珩抬手附上了自己的胸膛,里面的那颗心脏滚滚发烫,却再也没了当年的情感:“可我的这颗心,并不是原来的那颗,即便当年我爱过他们,可如今也无甚干系了吧?”

心魔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银色发丝,他凝视了雪清珩许久:“不愧是能够亲手搅碎自己心脏的东泽武神啊。”

雪清珩抬手禁锢住了心魔的躯体,将漓珩剑捅入了他的心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多说无益,在我设下那盘棋局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该是我所奢求的。”

即使下一刻他就会烟消云散,可心魔还是笑出了声:“还真是够干脆啊...”

我都有些心疼你了...

雪清珩收回漓珩剑,心魔便消散在了眼前,他自神座上站起,缓步走向东泽神殿的一处观景台,坐在了书案前,他抬手轻拂,桌案上变出现了昔年冰泽宇塞给他的东西。

一柄玉如意上刻着‘轮转’二字,而玉如意旁,是一瓶丹药,其上写着隔情丹。

这是冰泽宇留给他的选择,是做自己,还是做东泽武神,

全在雪清珩的一念之间。

雪清珩率先拿起了玉如意,冰凉的玉如意刚入手的那一刻,往昔的记忆冲破了刻意的尘封,即便是重铸且毫无感情的心脏,也因扑面而来的爱意所泛起了涟漪。

那是怎样的爱意?

能够让雪清珩握着玉如意的手都颤了颤。

雪清珩垂下眼眸,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与几个人之间所有的美好,以及他们为自己而死,得知自己对他们的利用也甘之若饴,还有那些心痛且绝望的眼神。

明明已经过去了万年之久,可当记忆冲破封印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历历在目。

他微微握紧了手中的玉如意,也明白了这件神器的作用,他可以让雪清珩再一次遇见他们,大胆的去追逐自己的爱情,也能完完整整的陪着他们走过一生。

冰蓝的神力浮现在他的手中,他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要去大胆的拥抱自己的爱意,但在最后一刻他却收回了神力。

最终他轻叹一声,将玉如意放回了桌上,如今的他还不配拥有这一切,为了五域双海的平静,在一切没有稳定下来之前,他并不能去享受这些美好。

他将目光落在了隔情丹上,最终做下了一个决定,他打开了玉瓶,从中倒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

这丹药上刻着云纹,还浮现出寒气,由此可见这隔情丹所用的材料非同寻常。

“忘川水七滴,琉璃花三朵,东泽最纯粹的雪一罐,幽冥花汁液两滴。”雪清珩从药瓶下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说明:“服药之人必须是心性澄澈之人...”

他清楚的知道这丹药能够隔绝外界的情感,会使得他万分公正,不会因为情感而左右了自己的判断。

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他的父神也做的极其周全,倘若他想要坐稳这东泽武神的位置,最先摒弃的确实是情感,所以这枚隔情丹,便是冰泽宇为他铺好的路。

雪清珩毫不犹豫的将隔情丹服下,那些涌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又一次被压制封印在了脑海的深处。

如今东泽神域的秩序还是有些混乱,东泽子民的身上皆留有神族的血脉,他们有的是因为犯错被打入东泽这片牢狱,有的则是罪神的后代,这也是雪清珩万年不出东泽神域的缘故。

倘若让这东泽神域的罪神出逃,必然会给苍生带来不幸,所以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丹药在身体之中化开,雪清珩闭上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寒霜布满了他的面容,抑制住了他那颗炽热的心脏。

他虽然向往自由,期待爱意,但这些比起苍生来说,不值一提。

他是东泽武神,他是苍生的守护者,可他独独不能是他自己。

张麒麟,黑瞎子,解羽尘,吴贰白,张日山,陈皮,无邪,王月半的面容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却又逐渐模糊。

周穆王姬满,守护者缘梓,秦始皇嬴政,天渊帝雪圣昀以及虔诚信徒汪藏海的名字也夹杂在其中,逐渐淡去。

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雪清珩再也无法记起他们。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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