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都市 > 影帝的多种使用方式 > 第41章 崩坏41

第41章 崩坏41(2/2)

目录

那双眼睛像是草木灼烧后的灰烬堆到一起,眼瞳黑到诡异,里面没有半点光点和生机,似是已经麻木到了极点。

望着望着,他眼珠子往床边转了转,似乎在找什么人,但确认床边没有人后又重新望向天花板。

刚望没多久,他突然坐起来,一手攥紧胸前宽大的病号服,另一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

看动作,他在剧烈咳嗽,可脸上却不见多少痛苦,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床单被他咳出的血染成了刺目的红,可病房里却静得可怕。

他发不出声音,这里还只有他一个人。

紧急呼救的按钮在他身后的墙上,可他连转身按按钮的力气都没有,他似乎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插在他身上的心电监护仪响了起来,代替他发出尖锐刺耳的求救声。

几秒钟后,医护们赶进来,开始对他实施抢救,抢救途中,还有个身材干瘦,皮肤发黑的中年男人。

男人长得尖嘴猴腮,看起来有几分奸邪,明明是在担心病床上的孩子,可就是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错觉。

如果白日几人在这里,肯定会惊讶于男人的脸和梦境中的人面鸟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医护们离开了,连句叮嘱都没留下。

他疲惫地躺在床上,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眼睛也是都不眨一下,里面有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这一幕他每天都在经历,每天都要经历很多次。

他活着,但他活得生不如死。

“二狗子。”中年男人坐到床边叫着他的名字,“二狗子,好点没,叔给你弄点牛奶喝?”

祝巫异能者,这个名叫二狗子的男孩没有理睬男人,继续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男人似乎也习惯他这样了,坐在床边不催不恼地等着。

过了几分钟,二狗子疲倦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扭头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

这是他的叔叔,阿贫。

阿贫是叔叔的贱名,说是深山沟子的孩子命苦,只有叫个贱名才好养活。

他爷爷不信邪,生了个儿子取名叫大富,结果刚一岁就没了。

大富死得很有戏剧性,是爷爷拉车时没注意掉下来被车轱辘碾死的,车上拖着刚丰收的玉米,要运到外面去卖。

他们一年的收入全靠那些玉米,可大富死在了讨收入的路上。

爷爷吃了亏、信了邪,不敢再取好兆头的字,生的二儿子叫阿贫,三儿子叫阿愁。

他希望这两个儿子能和大富的名字一样反着来。

阿贫富裕,阿愁乐呵。

可惜,大富没富,阿贫很贫,阿愁也很愁。

山沟深,山路陡,光是去最近的县城就要走个几十公里。

若是遇到大雨大雪,别说外面的人了,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都可能丢了性命。

这山沟深处的小村子进来不容易,出去难上难,别说女人了,连母狗都少得可怜,若是有条母猪,便能称得上富裕了。

阿贫和阿愁能在单身到四十多时讨到媳妇,全靠那年国家派人来山沟里支教。

不过阿贫说他妈不喜欢他,别说好听的大名了,连个贱名也不给起。

阿愁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几个,让阿愁取名自然是为难。

最后还是他爷爷看到圈子里正下窝的母狗,刚生一个,第二个还没下。

于是,他就叫二狗子了。

他记事晚,四岁多能记事时他妈他爸都不在了,关于那两人的事全是听叔叔阿贫讲的。

阿贫说他妈不要他了,在他两岁时自己偷摸跑了。

那天,村里人出去分头找,人没找到,天空就先飘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大家开始往回赶,可阿愁一直没回来。

等第二天雨停了,大家再出去找,没找到他妈,反而找到了阿愁。

阿愁脚滑摔到了山沟里,腿折了,上不来,雨声太大吞没他的求救声,被积在沟子里的泥水活活淹死了。

阿贫说发现阿愁时,他就剩半边脑袋露在积满泥水的山沟里。

死不瞑目,挺骇人的,看了要做噩梦。

至于他妈,不知道是真的跑出去了,还是摔死在山沟里了。

反正结果都一样,他妈带走了他爸,他在没记事的年纪没了双亲。

山沟里环境差,医疗条件更差,有大富的事情在,他爷爷信极了鬼神之说。

阿贫和阿愁若是生病了,爷爷先让他们自己扛,扛不过就试土方子和请神婆。

两个儿子顺利活到这么大,让爷爷更加坚信了这些东西。

他七岁那年生病发高烧,扛了三天仍旧高烧不退,爷爷才开始弄土方子给他治病。

最后,他的烧退了,但失了声音,成了哑巴。

本来他还能发出点沙哑的含糊声,可那次发烧落了病根,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别说下地干活了,隔个十天半个月就要生次病。

爷爷每次都给他用土方子,越邪乎的越好。

久而久之,他彻底发不出声音了,身上多了很多奇形怪状的伤口,可身体却没好起来,反而越来越虚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还会动不动咳血和发烧。

生病很疼,治病更疼。

不过可能是他的贱名起了效果,他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但活得很痛苦就是了。

每次,他疼得生不如死时,爷爷就在他耳边叨叨神啊鬼的,求老天救救他。

他也在求,他祈求如果这世上真有神,那就请救救他吧。

可惜,神没有救他,他爷爷见他的病一直没好,一咬牙花了两百块请了个神婆。

他不知那老婆子给他喝了什么东西,他全身都疼得厉害。

他觉得自己要疼死了,吊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下,卡在中间,半死不活。

他真想把这口气直接吐出来,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算吧。

可是神婆在他的床边又唱又跳的,吵得厉害,逼他把那口气咽下去,再次活了下来。

那一刻,他想,为何只有他要遭受这般苦楚。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能不能救救他。

求求了,救救他吧,他愿意献上他拥有的一切。

他要的不多,他只是想不那么疼地活下去,仅此而已。

他的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反复了无数次。

他没能睡着,也清醒不过来,反而越发恍惚。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片极其诡异的场景。

红色的天,黑色的地,腐朽干枯的万物,还有吞没一切的黑海。

黑海漫无边际,上面漂浮着数不清的尸骸,只剩一座小山尚能容身,山间同样挤满了尸体,而山顶站着一个人。

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可对方一身白衣,与这破败腐朽的世界格格不入。

那人站在山巅,仅是一个身影就有种蔑视众生的威严。

没有任何理由,他确定那就是神。

众生皆是蝼蚁,毁天灭地又高高在上的神。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