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向日之光明（2/2）

从前院缓缓走进来一个满身油泥的老和尚。

胡无暇看了眼北霜，稍稍一顿道：“好！既然恩公秉直无虑，妾身自是不好再隔耳防墙。”

方才一见胡无暇故意支开萧一鸣就已猜出大概：接下之事定然与他有关，却又不便让他听到。

正面直对的喜床上，那刚刚出生的小孙子盘膝而坐，两手捏指，周身四外散着一片耀眼金光！

简直就是一尊现世灵佛！

胡无暇愣了半晌，刚要上前查看，突然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轰然响起。

推门一看，却不由吓了一跳！

产婆、奴婢跪满一地，满脸惊慌。

“不是！”胡无暇扭过头看了眼北霜，异常肯定的说道：“那蛮巫之术源自怒神之力，而‘怒神’一词在蛮语中的原意是‘向日之光明’。所以无论祈风求雨，还是征伐祭祀，向来都选在晴光朗日、光照充盈之时。偏在夜里，惊起一片连绵风雨的事儿却是从未有过。”

单枝独苗的萧青竹喜得贵子，素有往来的大小部族，以及往来客商纷纷登门贺礼。

就连胡无暇苦苦隐藏数十年的五尾妖境也仅能勉强留住一丝神识。

“萧夫人……”不声不响蹲坐在林季身旁的北霜接话道，“你方才所说的神蛇奥兰托，我也素有耳闻。据说他是蛮族四大巫师中最为血腥之人，那蛮族永世万年常居极北，其之法门，与九州各派截然不同。想必……这只是他以血祭炼之法吧？”

“这……”胡无暇望了眼林季，语生敬意道：“天官英明，内中确有细情，只是……”

“此外，老身早年虽被伤及魂念，至今未愈，可仍是五尾妖境。又在极北长居百年，对巫门血术的了解虽远远不及圣火大教，却也能窥得一二。依老身所见，那夜夜忽来风雨绝非他之所为！”

“你是说……”北霜愣了下道：“那风天雨夜并非老匹夫所为？！而是……另有因由？”

“对！”胡无暇点了点头。

北霜皱了皱眉道：“既不是修炼之法，又不为恐吓。中原修士与极北巫蛮本就素有仇怨，他挟持众人一路南下，自是不想节外生枝……”

这才故意插话，引着胡无暇把风雨奇事落到死处，看似无意的惊出一语。就想看她如何提起……

“我的确有两个孙儿，长孙名为一鹤，次孙唤做一鸣。可一鹤却并非无故失踪，而是……被个和尚带走了。”

“不用。”

林季抓着根粗木枝挑了挑残烧半尽的炭火，使得面前火光更亮了几分，断语沉声道：“嫂夫人，但说无妨。天外有知自可知，天若欲知尽无藏！”

提起此事，胡无暇方才还沉稳如常的脸上不禁浮出一片阴云。

早在三十六年前，孤落极北、灰落无光的萧家终于迎来了满门贴红的好日子。

当年竹林一遇，与萧长青暗中生情，转年子女龙凤、儿女成双。

一语话毕，钟声又起。

那和尚也化作一道金光就此消失。

众人这才茫然醒来，可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纷纷乱乱的忙了起来。

胡无暇说到这里，看了眼林季，又继续说道：“本以为奇事到此为止，谁料，却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