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2/2)
挑不出错,就是大错!
李辄有一次被激怒了,自己把她抓来是要十六妹妹!不是要一个后宫女人!
他斥道:“你那么擅长做云昭仪,做皇帝的女人,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梦溪宫一步!”
整整一个月,李盏瑶都被冷在梦溪宫内。
所有人听到的消息是,公主去别地执行秘旨了。
一个月,李辄来见她。
她问李辄,“皇上到底要臣妾变成什么样呢?变成什么样,您能知足呢?”
李辄却说,“朕不要你变,朕只是要你做回十六。”
“皇上,和菁公主是您的妹妹。臣妾是云昭仪。不同的人,怎么能一样呢?”
“你是云昭仪吗?那这是什么?”李辄忽从她案下抽出数张写满字的纸扔向空中。
又快至清明,那全是她为夏子安写的悼文。写的全是前尘过往,悔意歉疚。是她每每痛到无法自拔,唯一自救的方式,为了活着,为了呼吸,整夜整夜秉烛而写。
纷纷扬扬的宣纸间,她说,“臣妾知错,臣妾不会再写了。”
李辄气得又再度扬长而去。
李辄虽走了,可那之后,她被令当云昭仪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长到她成了目色朝天的死鱼,成了溅不起波浪的死水,成了一只风浪里颠簸的稻草人。
成了一只屏风上栩栩如生的鸟。
栩栩如生的意思是它是死的。
齐昭冲进养心殿的时候,和皇后迎面相撞,他却没来得及行礼。
“皇上!”
李辄刚打发完皇后,见齐昭欲言又止,更有些不耐烦了,“吞吞吐吐,什么事!”
“公主……从,从城楼上跳下去了。”
李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皇城脚下,只觉得一切都是恍惚的。直到看到熹微晨光,浅浅映着城楼下的一方白布。白布边沿拖着昨夜他拽过的湖绿色襦裙。
可他还是说,不是她,不是她。
他蹲下去,要去看白布底下到底到底是谁,是手悬在半空却久久落不下。
猛的一掀开,他愣在原地,木愣愣眨着眼睛,像要确定眼前景象是假的一般。
可还是真的!残破却熟悉脸汪在血水里。他想叫,喉咙却像被堵住,他看向齐昭,像仍不死心痴问,是假的是不是?
玉,碎了……
突然,有人影冲出来,一把推开李辄,随即,那人也被侍卫按到在地。
“是你害死了她!”
“是你害死了她!”
“是你!”
张珩倒在地上,那双狭长的眉目,浸泡在了水里,不断地哀嚎,“是你,都是你……”
他的公主没了,他怨恨自己,明明昨日察觉了她的异常,为什么没能察觉她的死志。
泪眼中,他望见昨日,他的公主问:
“张珩,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对吗?”
“当然。”
“哪怕是错的事呢?”
“既选择做了,那必然是公主觉得对的事。旁人的看法不重要。”
“格非会怪我吗?”
“不会。”
“真的不会吗?”
“格非长大了,识字懂礼,她和我一样,永远站在公主这边。”
“张珩,我是个好母亲吗?”
“是,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母亲。”
“张珩,我好累。你会替我照顾格非对吗?”
“当然。”
“张珩,我三十了。很多年前,我就一直以为,自己活不过二十八岁的。”
“公主不要胡说,公主要长命百岁……”
他的公主,未接他的话,白瓷般的脸偏向窗外,看了看天光,“张珩,我对不起很多人,你说,如今命运,放过我了吗?”
“……”
他的公主一身罗衫,又转头笑着对他说:
“可张珩,我今生做的最对的事,就是早早把你找到我身边。”
“能早日遇见公主,也是张珩一生最庆幸的事。”